人們的情緒非常激動,玄天冥帶著白澤和班走二人在儘可能地平復民心,同時卻也是有技巧地進一步激化端木安國的反面形象。鳳羽珩則扶起了那個已經吃完麵條的老太太,對她說:“別擔心,我們隨你一起回家,去看看家裡的日子過得究竟如何。”

百姓在玄天冥的勸說下各自散去,麵條攤的胖老闆說什麼也不要錢,還是班走強行塞了一把碎銀子給他。

在路上,鳳羽珩對玄天冥說:“當初我藉著傅雅的身份進了幻館,從而得進冬宮,但卻因此連累了傅雅的家人,如果可能,那對夫婦是一定要救的。”

玄天冥點頭。

她又道:“還有幻館裡的那些女孩,也並不都是為了榮華富貴才想到冬宮裡,有些是家庭所迫,也有些是因為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一代一代的已經沒有別的出路和辦法。”

玄天冥說:“人的奴性並不是生來就有,而是在成長的過程中被周遭環境所影響,從而導致的慣性行為。要救的人很多,包括這關州的知府趙天齊,還有那些去給端木安國祝壽的官員,他們縱是有罪,自有大順律法制裁,不該以這種方式結果性命。”

這老太太的家住在城北,路上白澤僱了馬車,到是很快就進了那條巷子。

老太太說:“家裡雖窮,但還是有幾間房的,我本來是想兒子娶了親之後就賣掉兩間,這樣也好給他們挪出些本錢來做點小生意,誰成想……唉。”她無力地嘆息著,目光中有幾絲渾濁,面上老態也更甚了些。

馬車經老太太的指引,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鳳羽珩親自將老太太扶下車,可還沒等站穩呢,就聽那院子裡頭吵吵嚷嚷的,罵聲不斷傳來。

老太太手一哆嗦,下意識地就叫了聲:“柱兒!”

鳳羽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但見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院門口,指著裡頭的一個女人高聲叫罵:“你個毒蠍心腸的婦人!為了把你孃家人都接過來住,硬是趕走了我的老孃,這個家到底是你的還是我的?”

那婦人立即回罵過來:“我人都嫁給你了,孃家人住你家幾間房子怎麼了?你們家窮的連彩禮錢都少給了一半,就剩下這幾間房,我當然得讓我孃家人住。還說你那個老孃,你老孃要是有本事,至於你這麼大歲數了才說上一門親?我告訴你,不把我孃家人伺候好了,姑奶奶就不跟你過了!我看你還能找誰去!”

老太太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可她人老實本份,女人的幾句話說得她自己也是內疚不已,就覺得是自己沒本事才沒能上兒子過上好日子,如果兒子這門親事再因為她而散了,她真的是死了都沒有顏面去見老頭子啊!

這麼一想,老太太匆忙地掙開了鳳羽珩的手,跌跌撞撞地就跑上前,一把拉住那男人的胳膊,急聲道:“柱子啊,你聽孃的話,可萬萬不能惹她生氣,日子得好好過,懂嗎?”

那叫柱子的男人突然看到自己老孃,不爭氣的眼圈兒一下就紅了,可對老孃的話卻完全不能認同,他指著裡面道:“娘,你看看,咱們家的房子都被他們給佔了,她爹孃,兄弟,子侄,一共住進來一十三口,我現在每晚都被擠到柴房裡睡,這日子還怎麼過?”說著又衝那女人道:“你若只接你爹孃,這事兒可以商量,但現在你兄弟兩家都搬過來,這算什麼?還有,為何要把我老孃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