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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不痛快,讓老爺子氣著了?”
琴湘田關上門道:“剛才梅先生找我,要替他的兒子提親,我一口回絕了。那梅文徽道我又不是菀兒的親生父親,哪裡就做得她的主。我回他說如今這個年代,哪個父母都做不了兒女的主,他惱羞成怒,居然譏刺我說……嗨,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提它做什麼?”
琴太太自然知道是什麼樣的話,左不過是說她淫奔無恥之類的,她早年間聽得厭了,早不放在眼裡,只是不忿琴先生年近古稀還要受這樣的氣,怒道:“好個梅文徽,斯文敗類!他替他兒子說親,都安什麼好心了?不過看中菀兒的手藝。以為娶進門後就可以逼著她給他繡畫兒,什麼東西!認識他這麼多年,我竟然不知他是個這樣的衣冠禽獸!還好當時菀兒就一口回絕了,果然是喬家的孩子,有氣節。菀兒當時是怎麼說來著:我家的繡品只做家用,從不出售。臊也臊死他了。”
琴湘田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菀兒的璧就是她的一雙手。性子又冷,脾氣又硬,得罪人都難免。我倆又沒什麼權勢,若是真碰上什麼狠角色,怕保不住她。”
琴太太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肚腸多幾個彎,不似琴湘田唱戲唱了一輩子,處處想著潔身自好,不巴結不攀附,直來直去,想了想道:“這世上,是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梅文徽公然擺出小人嘴臉,我們倒要小心了。明天我就找筱太太楊太太打牌去,露點口風給她們,就說菀兒早就訂過婚了,未婚丈夫正在前線抗戰殺敵。這國難當頭,抗日英雄是全體國民的楷模,他們的家眷也是為抗戰做了犧牲的,正該我們愛護體恤。再由她們把口風傳到梅太太耳朵裡,梅太太自然會講給梅文徽聽。人家姑娘早就有了人家的,他總不能來一出王老虎搶親的戲吧?他有了臺階,自己就蹬蹬蹬下去了。”
琴湘田聽了不住點頭,道:“太太這個主意好,想得周全。都像我這樣硬碰硬,只怕要吃虧。”
琴太太白他一眼道:“你這一生,吃的虧還少了嘛?下去吃飯吧,別讓菀兒聽見,又要擔驚受怕。”
琴湘田心頭大石被太太搬走,面色早霽,又看太太明怨實疼,呵呵笑道:“好,我洗洗就去。”
琴太太走出幾步,在門口回頭大聲道:“今兒天冷,咱們吃涮鍋子,我已經叫過荷衣了。”掩上房門,對上來送茶的之琬道:“不用上去了,他馬上就下來。我去看看爐子裡的火烊了沒有。”
兩人剛下到樓底,就見客廳大門呼地一下被人撞開,一陣冷風吹進來,地上有雪珠子在蹦,轉眼就化成了水。白荷衣使勁關上門,說:“好一陣邪風,差點把我吹到天上去。”跺跺腳,脫下鷫鸘裘,摘下紫貂帽,裡頭穿的是石青繭綢的夾袍。之琬笑道:“誰叫師哥穿鷫鸘裘呢,有鳥兒羽毛的可不就是要飛了嗎?”伸手接過,抖一抖雪珠兒,問道:“已經下了嗎?”
白荷衣搓著手道:“剛下。天太冷,下的是雪子。師孃過節好,師父到家了嗎?”
琴太太道:“到了,就等你了。今兒晚上的戲是幾點?不會耽誤你上場吧?”
白荷衣嘿一聲道:“誤不了。你別看外頭黑,其實這會兒還不到五點。我吃點過去正好,冬至節嘛,總該讓我們也吃口熱的。”
之琬笑道:“瞧師哥說得可憐樣,不都說飽吹餓唱嗎,我看你吃飽了怎麼唱。”
琴湘田換了件藍綾子夾袍下來,笑道:“菀兒這話也不全對,以前我們班裡有個唱大花臉的,就是吃飽了才能唱,一頓飯能吃三大碗飯,是大海碗,不是家裡吃飯的小碗。”
白荷衣過去扶著他,四人往飯廳裡去,道:“是那位叫石少舟的師伯?他現在哪裡?”
琴湘田道:“十多年前就過世了,要按現在西醫的說法,還真是胃病,吃出來的。”說得四人都笑了,在圓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