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漢見到他像見到了救星,只有站在皇甫天雄身後的丘九師,表情仍是毫無變化,冷靜沉穩得令人見之心寒。

進來的那人文士裝束,一舉一動,均予人一派悠然自得的輕鬆灑脫,中等身材,算不上好看,可是他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卻使人感到他智謀過人,與眾不同。

大漢們紛紛退往兩旁,讓他直抵皇甫天雄身前。

文士施禮道:“修真拜見大龍頭,事情終有點眉目了。”

皇甫天雄像沉溺怒海快遭滅頂之禍的遇難者抓到浮木般,精神大振,向眾大漢喝道:“你們給我滾出去。”

眾漢如獲皇恩大赦,連忙退下,不一會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皇甫天雄、丘九師和那叫修真的文士。

皇甫天雄是大河盟的大龍頭,一手創立大河盟,是雄霸大江流域的幫會,雖以大江為主要地盤,勢力卻伸展至全國,即使官府朝廷,也要對他採安撫政策,不敢輕易開罪他。

如丘九師是皇甫天雄最得力的大將,阮修真便是他首席軍師和智囊。兩人一武一文,令大河盟的勢力不住膨脹擴充套件,近五年來,已沒有其它幫會敢挑戰大河盟霸主的寶座。

皇甫天雄坐回椅內,沉聲道:“有甚麼眉目?”

阮修真恭立皇甫天雄前方,道:“修真派人拿著那兇徒的畫像,作了一個徹底調查,發覺這個化名祝良的兇徒,於三個月前到達荊州府的北江縣,入住最昂貴的客棧,當夜便到賭館豪賭,接著流連於青樓酒館,生活糜費。不過他在北江只逗留了三天,跟著轉到下游另一縣城去,繼續狂賭狂嫖、吃喝玩樂。他自稱是布商,卻從沒有人見過他做布帛的買賣,也沒有人認識他。”

皇甫天雄皺眉道:“這小賊很富有。”

阮修真道:“此人邊賭邊嫖,沿大江東來,逐城逐縣的花天酒地。修真約略統計,只是他輸掉的錢和在煙花場地的花費,肯定超過五千兩銀,這是個驚人的數目。但他有一個特點,就是從不到同一間賭場或青樓去,只光顧一次,而在任何一地,逗留的時間絕不超過五天,所以即使引起當地的流氓賊子對他有覬覦之心,未摸清他底子早給他溜了。”

皇甫天雄露出深思的神色。

阮修真續道:“像他這般的一個人,理該輕易調查,可是在他現身北江縣前,他卻像不存在般,方圓數百里的縣城沒有人見過他,又或聽過有作風接近他的人。”

皇甫天雄不住的點頭,卻沒有說話,他身後的丘九師仍是那副不動如山的神態,但眼神已有點變化,神光閃閃。

阮修真分析道:“證諸他竟能於我們勢力最盛的地區內,安然逃往大江南岸,可知此人絕非尋常之輩,我不是指他武功高強,而是他有超凡潛蹤遁逃的本領。”

皇甫天雄苦思道:“他究竟是誰?”

阮修真道:“他肯定非是甚麼大富人家的子弟,且行藏閃縮,像在躲避甚麼的樣子。而他的行為像極一朝致富的暴發戶,如此他的真正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皇甫天雄一震道:“修真猜他是誰呢?”

阮修真賣個關子道:“修真還不敢妄下判斷,為進一步證實自己的想法,聯絡北江縣遠近一帶幾個最有實力專做賊贓買賣的人,果然有發現。”

皇甫天雄射出仇恨的神色,喃喃道:“修真你很本事,做得很好。”

阮修真道:“三個月前,襄陽的謝成做了一單六千兩銀的大買賣,那是成都首富方為功的傳世鎮家之寶碧綠翠玉牛,事後方為功忍痛以八千兩贖回此寶。大龍頭現在該曉得此人是誰吧!”

皇甫天雄睜大雙目,咬牙切齒道:“五遁盜,我操你十八代的祖宗。”

五遁盜是當今天下最了得和神秘的大盜,因他從未失過手,故盛傳他精通五遁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