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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濤無暇多問,解開他穴道,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樂之揚大為狼狽,低頭不語。其他人看得奇怪,石穿忍不住問:“秋師姐,你真的認識這小子?”
秋濤“唔”了一聲,說道:“曾有一面之緣,過了兩年,幾乎將他忘了。”她看了樂之揚一眼,“我們有事,你自己走吧。”樂之揚不及回答,周烈忽道:“秋師姐,這小道士鬼鬼祟祟,即便不是鹽幫弟子,也未必不是奸細。”卜留也說:“對啊,他不是鹽幫弟子,為何又要跟蹤你呢?”
秋濤但覺有理,正待細問,忽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嘯聲悠揚婉轉,有如一道泉水穿山越谷,柔和清澈之餘,又有一股說不出的韌勁。
“沐師弟。”秋濤面色微變,衝口而出。其他人也應聲一凜,石穿叫聲“快走”,一跺腳,縱身而出,落足之處,磚石盡皆粉碎。
秋濤心煩意亂,向樂之揚說道:“你跟我來。”一手提著黏土,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樂之揚隨她向前,心中暗叫“晦氣”。秋濤等人跟鹽幫結仇,跟他全不相干,但如鹽幫看見,必然將他當成是秋濤的同夥。
一路上無人阻攔,兩邊大樹之上,蝙蝠似的掛了數十人,隨著夜風來回搖擺。地上橫七豎八,也躺了不少鹽幫弟子,均是張口瞪眼、臉色蒼白。周烈俯身查探,沉吟說:“這是‘凝雪功’。”
“人死了麼?”秋濤不勝擔憂。
“還好!”周烈搖頭說,“沐師兄手下留情。”秋濤聽了,不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眾人快步疾行,路到盡頭,前方豁然一亮,出現了一大塊空地。四面火把高舉、亮如白晝,數十人頭纏白布、腰繫白練,圍著居中兩人。其中一人玄色長袍,年過四旬,臉瘦眉長,另一人年事已高,綠袍長髯,雙手成爪,一眨眼的工夫,向玄袍人攻出了十爪八腿。
樂之揚廢了內力,眼光仍在,綠袍老者的爪功飄忽絕倫,雙腳幾不沾地,彷彿一隻大鳥,順著對手的掌力飄回轉折,招法無常,一瀉千里。饒是如此,遇上玄袍人也是無計可施,綠袍人每每抓到對手,玄袍人左一扭、右一轉,身上像是沒有骨頭,總是以古怪角度,避開飄風急雨一般的爪勢。
樂之揚看得納悶,論武功,玄袍人高出綠袍老者一籌,但不知為何,始終不下殺手。秋濤一皺眉頭,擱下擔子,取出一團白花花的黏土,高聲叫道:“沐師弟,萬師兄呢?”
話音方落,有人冷冷答道:“我在這兒。”樂之揚轉眼看去,牆角暗處站了一個老者,青袍儒冠,白麵長鬚,看上去氣度雍容、舉止斯文。
其他人聽見問答,也紛紛看來,望見秋濤等人,各個握拳瞪眼,流露出警惕神氣。忽聽玄衣人呵地一笑,大聲說:“杜鹽使,這一陣算平手如何?”綠袍老人悶聲不吭,揮舞爪子,刷刷刷埋頭猛攻。玄衣人站立不動,身子向左一扭,綠袍老者左爪落空,跟著腳尖點地,身子順著右爪歪倒,柳條隨風般繞了一個圓圈,只聽嗖的一聲,老者的爪子從他胸口一掠而過。
玄袍人哈哈一笑,藉著搖晃之勢,騰地跳開丈許,撣了撣袍子,衝秋濤拱手笑道:“沐含冰見過秋師姐。”他說著話時,背對綠袍老者,老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望著對手背影,臉色一片煞白。
秋濤向沐含冰點一點頭,又看向綠袍老者,微微笑道:“久聞‘碧鹽使者’杜酉陽是陰山‘梟爪門’的傳人,這一路‘無常爪’,果然飄忽凌厲、名下無虛。”
杜酉陽盯著秋濤,鬍鬚抖動,嚥了一口唾沫,澀聲說:“你姓秋,莫非是西城的‘地母’秋濤?”老嫗笑道:“賤號微名,何足掛齒。”
杜酉陽又看蘭追:“足下白髮異象,應是風部之主,‘風魔傘’蘭追?”蘭追一臉淡漠,袖手不答。
杜酉陽心頭一沉,看著秋濤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