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中;除卻杜士儀徵闢過一位處士;其他都是至少進士登科;甚至還登過制科的風流人物?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九十一章 當頭一棒

王翰;景雲二年進士;開元九年制科極言直諫科再次登科。

郭荃;開元三年進士。

王泠然;開元五年進士。

崔顥;開元十年進士。

加上杜士儀自己三頭及第;小小一個剛剛復置的雲州;竟是在眼下這些新屬官上任之前;就有五人乃是進士登科。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在朝中不得志;於是被左遷的典型。而隨著苗含液等人的到來;再加上宋乃望張再水;進士的行列立時被擴充到了八人。這樣一個空前絕後的豪華陣容;就是在那些大州也頗為罕見;就不要說雲州這種邊陲之地了。

所以;杜士儀還沒回來;早一步回來的王翰便會同其他人;給了這幫心不甘情不願到雲州上任的新屬官們一個下馬威。苗含液見宋乃望和張再水一路上自矜進士金貴;瞧不起明經的兩人;更瞧不起那些流外吏員出身的同僚;眼下卻被王翰崔顥和王泠然等人噎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雖覺得他們尚未弄清楚狀況便自取其辱;卻還不得不為他們打圓場。

“我們尚未抵達;都督府中的屋舍便都已經安排好了;實在是多謝各位周到。”

“這是杜長史吩咐的;一來如今雲中縣廨尚未完工;縣廨從縣令以下都還沒個影子;什麼事都要都督府來出面;倘若住在別處;有什麼事傳信不方便。”郭荃不比崔顥攻擊性強大;終究圓滑一些;此刻便擔當起了解說的責任;“只不過都督府尚未完全完工;所以要委屈各位暫時住得逼仄一些。等到市易司和緝私署完全落成;吏舍就會全部遷過去;屆時就算各位的家眷過來;也能住得寬敞了。”

這話說得很委婉;宋乃望心氣稍平;然而;張再水瞟了一眼陳寶兒;想到剛剛苗含液叫破了其人身份是杜士儀的弟子;而且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杜士儀竟然徵辟其為判官;和他們這些正經科場出身的同列;他不禁生出了深深的不忿;一時忘了剛剛才被人狠狠打擊過;竟是又反唇相譏了一句。

“這位陳小郎君聽說是杜長史的弟子;瞧年紀尚不到弱冠;如此也可以徵辟為判官;杜長史未免有些兒戲了吧?”

他一面說;一面去看王翰等人;暗想這些人也和自己一樣;千辛萬苦方才進士及第;如今卻要和一鄉野小兒同列;必然是敢怒不敢言;自己一句話必然能引來眾人共鳴。然而;陳寶兒的表情變化他還沒看清楚;他自己卻立刻成了眾矢之的。

“季珍是年不到弱冠;可他自從到了雲州之後;整理文書;宣告政令;圍城之日更是不辭辛苦;挨家挨戶勸告出青壯;預備守城所需的沙袋;安撫民心;功不可沒。張參軍乍一到雲州;寸功未立;卻好意思自恃科場之能傲視於他;不嫌丟了我等身為進士金榜題名的臉”

說這話的不是崔顥也不是王翰;而是當年最最傲氣;曾經在玉真公主別館的飲宴上挑釁杜士儀的王泠然

見張再水登時臉上掛不下來;他卻也不理會其人;冷冷地說道:“我從前年少輕狂時;也自以為做得好詩文;有些被人讚頌的名聲;就有什麼了不得;可入仕之後方才知道;些許文名在自薦時都未必能讓人看得上;更不要說治理一地季珍有過目不忘之能;可他小小年紀最讓人敬服的;卻是肯踏踏實實做事做人”

陳寶兒往日和王泠然交道固然打了不少;可總覺得對方淡淡的話很少;卻沒想到今日第一個為自己說話的竟然是他;一時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惶恐。可不等他開口;素來練達的郭荃竟也出言說道:“不錯;若非杜長史不肯;我倒覺得;就是闢署季珍為一曹參軍也儘可使得”

崔顥眨了眨眼睛;彷彿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