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熱心的紅娘一樣,極力創造機會。

呃,憶君睇望不遠處的尚顯,那個人負手而立,沒有要動的意思。她沒好聲氣哼道:“怎麼學,隔著空氣學。”

子君左右看了看,扶妹妹上馬,親牽著溜了兩圈,待走到尚顯面前時,‘哎喲’一聲捂著肚子,“郎將,你先替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不等尚顯答應,子君扔下韁繩一溜煙跑到樹林裡不見了人影,留下憶君和尚顯大眼瞪小眼。

尚顯大概是個寡言的人,愣了片刻拾起地上的韁繩,牽著馬走在前面。他的背挺得很直,不像是一個長年聽別人號令指揮的人。一步步間極為工正,看樣子也極守規矩。

子君看人倒是好眼光,主意是餿了點。

憶君剛學著騎馬,生怕被摔下來,死握住韁繩,腰背繃得緊直,沒一會兒整個人累得不行。

“阿兄,我想先下來。”憶君揚高了聲調喊道,尚顯沒反映,這已是第三次喊他,難不成他耳聾。

“十六郎”,憶君換個稱呼。

尚顯回頭,一臉茫然。

“阿兄,我想下馬歇一會兒。”憶君重新提要求。

他這才恍然大悟,停下腳,迴轉幾步。

子君的馬產自北地,十分高大,憶君要下馬必須扶著別人的手。

尚顯猶豫不決伸出手,憶君卻毫不客氣扶著他的手跳下地,從來沒發現走在平地上是那麼的舒服。

“這馬的太高了。”尚顯平淡的聲音響在身後。

憶君回首笑著回一句,“有馬騎就已不錯,可沒有挑的份。”

見面大半天,尚顯頭一次露出淺笑,也只點一下頭。

子君消失大半天,終於肯露面,幾下拿出食盒,生起火支著鍋盆熱湯,又燙過果酒,拿出貼身匕首削下半盤薄如紙的牛肉給妹妹。他和尚顯則隨意得多,大塊吃著肉,又解下馬上的酒袋讓著喝。

尚顯因要當差,只抿了一小口,其餘全進了子君的肚裡。

曲江河畔,綠草成茵,鮮花點綴,憶君心情大好,填飽肚子後跑去欣賞野花。

從子君這裡望去,妹妹那身大紅的騎裝十分醒目,不時聽她大聲問道:“阿兄,這種花叫什麼名?真好看。阿兄看,有花蝴蝶。”

“阿圓,你跑慢一點,別碰那些花草。”子君心情大好,笑著回應妹妹,回首間,尚顯半眯眼目光也追隨著阿圓的身影。

“來,再吃一塊湯餅。阿圓身子弱,家裡全是白餅,就怕她吃了不舒服。”子君話有所指。

尚顯從同袍手中撕下半塊白餅,大塊嚼下。

第9章 名駒纖離

痛痛快快玩了大半天,學騎馬倒成了其次。不用旁人牽韁繩,憶君勉強能騎著慢跑幾步。見天色近黑,子君才催促著回城。

尚顯一直保持沉默,抱臂站在不遠處,不急不迫,好似他不用去當差。

玩得太累,憶君在車上都快要睡著,經過太學門前一條街,明顯感到馬車走得不尋常,先是慢行,又是疾行,晃晃悠悠有些顛簸。

她掀起簾角看向外面,三五成群的儒生們聚在一起議論時政,零星聽到幾句太子、裕王、武英侯。大概這些人說了子君最為忌諱的話題,他才帶著氣性坐在馬上揮鞭快行。

到了青魚巷口,子君下馬笑聲朗朗:“今天多虧了十六郎在,若不然我一個人可有點手忙腳亂。”邊說他扶著憶君下來,杏兒也跟著跳下車。

尚顯站得筆直,只微點頭算是回應,側頭看向憶君說話:“三日後,我再過來。”

算是邀請嗎?憶君機械般點點頭,“多謝,阿兄辛苦了。”

尚顯微笑一下,大步邁上馬車,掉頭往城北方向行去。他今天來借用的是大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