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言其長;而毛詞是言其形,形象清新,想象別緻,自出機杼,儼然又一婉約名句。

時隔5年,毛澤東正值而立,在國共兩黨中,或身居要職,或嶄露頭角,正是一代才俊,任重而道遠,但為了革命大業,他不得不拋妻別子,出門遠遊,一方面是嬌妻稚子的溫馨小家,一方面是兇險莫測的茫茫征程,毛澤東選擇後者,但離別之痛、後顧之憂卻油然而生,千言萬語匯成了一首《賀新郎》。毛澤東一生為楊開慧寫了三首詞,這是其中的第二首,也許是這首詞暗示出的命運的神秘性使毛澤東終生對其另眼相看,前後珍藏、修改了半個世紀,今天我們回首賞析這首詞,確實能嗅到一絲不祥之音,“揮手從茲去。更哪堪悽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臨別之際楊開慧那幽怨的神情深深地銘刻在毛澤東心中,或許楊開慧也有預感,一次普通分手,可能變成永訣。“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真是一語成讖,終身追悔莫及。“人有病,天知否?”有點天人感應的意思,這種超越天人之隔的心靈感應和神奇想象,使毛澤東為婉約派又貢獻了一首傑作。

毛、楊之間的這種深厚感情和神奇感應,經過30多年的醞釀和發酵,終於又誕生出了一首大家所熟知的遊仙詩,這也就是他寫給楊開慧的第三首詞《蝶戀花·答李淑一》:

“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颺直上重霄九。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

這時的毛澤東早已從兒女情長、生離死別中超脫出來了,他把一杯人間的苦酒釀成了一場漫天花雨。“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颺直上重霄九”“楊”字前面加一“驕”字,毛澤東的驕矜心態,躍然紙上,章士釗曾問毛澤東“驕楊”二字何解,毛澤東答曰:“女子革命而喪其元,焉得不驕?”沉重的歷史已成往事,革命的英烈卻羽化登仙,成為了尋訪月宮的客人,“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為什麼是桂花酒而不是別的酒?咱們後面再細說。酒過三巡,神奇的場面出現了,“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大家想想,這是何等壯麗、壯闊的景象!以萬里藍天為背景,以千朵祥雲為舞臺,寂寞嫦娥長袖善舞,以慰忠魂,這種想象的浪漫不羈,豪邁無涯,真是羞煞李後主,氣死李清照。 然而真正的高潮還在最後,“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其情緒、意境陡然間由悽清、悽美轉向了熱烈、放縱,一腔深情化做豪雨,告慰天下。可以說,這首詞出於婉約而又超越婉約,前婉約而後豪放,集婉約和豪放於一身,是千年婉約派中的一聲別調。

現在我要說說為什麼吳剛捧出的是桂花酒。當然有人要說了,吳剛在月亮上砍桂樹嘛,自然就是桂花酒了。其實不然,這裡毛澤東深藏了一個寓意,這就涉及了毛澤東的第二個妻子——賀子珍。

大家知道,賀子珍當年是井岡山下永新城裡的第一美人,1928年龍源口大捷之後,18歲的賀子珍和毛澤東結婚,此後歷經五次反“圍剿”,在長征路上遭遇敵機掃射,身負重傷,艱難輾轉,最終跟隨毛澤東到了延安,從1928年到1937年底,可以說陪伴毛澤東走過了最困難的十年。但到延安以後就開始有情況了,一個是出現了外國女記者,比如史沫特萊,比如路易斯·施特朗,她們作風開朗,性格活潑,對毛、朱採訪同時,便教他們跳舞,以打破延安生活的枯燥單調。很快就在延安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