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苦苦掙扎,看我怎麼熬窮受難……不對,惠後更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可是她若想動手,當日火災便可將我母子燒死,何必這麼零零碎碎地折磨人!”想到這兒,她不由得站起來,“我要自己去看一看,這郭隗府中,到底是何人作祟。”

女蘿既驚且怒,驟然明白:“是了,必是惠後派人為難夫人。”

羋月一擊案:“這人必是個女子……難不成郭隗府中,有惠後之人?”

女蘿不解:“生活瑣事?”

羋月的手指輕擊著几案:“我只是不明白,堂堂國相,怎會有這麼多閒暇,隔三岔五地見一個小小驛丞。郭隗若要對付我,又何必紆尊降貴到去親自接見驛丞的份上?況我淪落至此,有什麼事情,值得驛丞隔三岔五地去回報……除非,有人關心的不是國事,而是生活瑣事!”

女蘿猛地回想起來:“嗯,據那人說,胥伍和皂臣竟是去了好幾次。”

羋月沉吟片刻,道:“若是郭隗,那就怪不得我的訊息到不了易後手中,他在燕國,倒也可算能夠一手遮天。只是……我只覺得,我入燕以來遇上的種種事,這種軟刀子磨人的手段,不似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國相所為。你有沒有細問過,那胥伍或皂臣去見郭隗的次數多不多?”

女蘿聽到“子之”二字,也是抽一口涼氣:“那怎麼辦?”

羋月搖頭,道:“世事難料,未到最終關頭,焉知他到底是賢臣還是權臣?到底是忠心耿耿,還是想做第二個子之?”

女蘿聽了此言,詫異道:“聽夫人之意,那郭隗行事,應當算是個好人了,那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羋月苦笑:“這世間之人,若是用簡單的忠奸善惡就能夠說清,倒容易了。這郭隗,是當今燕王的師父,當日燕國因為子之之亂,齊軍入侵,山河破碎。秦趙兩國護送孟嬴和燕王母子回國,是郭隗率群臣前去相迎,才將這風雨飄搖的燕國支撐下來。”

女蘿點了點頭,卻又問道:“夫人,難道這郭隗,是奸臣不成?”

羋月搖頭:“不必了,你且去打聽一下,郭隗通常是什麼時候進宮,什麼時候回府,以及郭府還有何人。”

女蘿臉上一陣羞慚之色:“奴婢無能,不敢走進那國相府……奴婢明日便再去國相府打聽!”

羋月震驚:“國相郭隗?他為何要與我作對?”

女蘿道:“這些日子奴婢一直在西市打聽,今日便有人同我說,他有個親戚,住在國相府後面的巷子裡,我們打聽的那幾個人,他的親戚都見過。奴婢便隨著他去了那個人的家中,果然那個地方真是在國相府後巷,奴婢還親自沿著那家,找到了國相府後門。據那個人描述,他不但在國相府見過皂臣,甚至還見過胥伍,而時間便在我們失火前後。甚至我們失蹤的一件珠寶,他還見過國相府的親兵拿出來變賣換酒……”

羋月眼睛一亮,忙問:“什麼訊息?”

女蘿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夫人,奴婢今天打聽到訊息了。”

女蘿一口氣將這薑湯飲盡,五臟六腑在這暖流之下,似活了過來,熱量流走全身,只覺得手腳凍僵了的地方開始有一點點刺痛。她歇了一口氣,指了指室外。薜荔見狀,便知機地帶著嬴稷到另一個房間去。

她的臉已經生了層層凍瘡,青紫腫脹,醜陋無比,早無當年的麗色,可是她的眼睛卻閃爍著久違了的光芒。進了房間內,羋月忙遞給她一杯熱薑湯,道:“你先喝了這薑湯,再說話。”

一回來,她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幾乎無法脫下鞋子。她的腳已經僵硬得像一根木柱一樣,薜荔用了好一會兒,才將她鞋子脫下,扶著她在廊下頓足半日,才敢扶了她進屋。

或許是少司命睜開了眼,大發慈悲願意賜下一點恩惠。這一天,雪下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