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蟲之於日月。

可怕……真是可怕……

……

大軍出龍城。

一路向北索敵。

面對韓紹的舉動,軍中不少將領也在心中疑惑不解,有些甚至腹誹了一陣韓紹的託大。

只是考慮到韓紹在軍中不斷累積膨脹的威信,他們終究還是將這份疑惑埋在了心裡,沒有多說什麼。

馬踏龍城,一舉將北地大患、鎮遼軍無數年來的生死大敵踩踏在馬蹄之下。

這一刻的韓紹在鎮遼將士的心中,已經近乎神明。

而神明又怎麼可能犯錯?

他們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在聚攏在那杆上紋【冠軍韓】的睚眥大纛下,聽從那位年輕君侯的號令。

君侯手中長槍所指,他們策馬相隨便是。

餘下的事情,無需他們多做考慮。

與他們一同隨行的一眾烏丸貴種同樣沒有考慮太多。

在經歷過最開始的緊張、恐懼之後,見韓紹似乎真的沒有殺他們的意思,終於放下心來的他們,竟然有些受不了這一路寒風大雪的煎熬了。

一直仔細觀察這些烏丸貴種的齊朔,忽然感慨道。

“其實他們跟咱們大雍那些膏腴貴胄,也沒什麼區別。”

天生貴種,習慣了安逸享樂,便將很多東西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高高在上,卻又膽小怯懦。

當你看破了這些本質後,只會感覺有些引人發笑。

一旁的李靖面色不變,依舊沉穩如水。

可對於齊朔這突如其來的話,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回了一句。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君侯誠不欺也。”

聽到李靖這話的馮參,哈哈大笑。

“沒想到啊!你李靖這個濃眉大眼的,也開始拍起了君侯的馬屁!”

見馮參一邊說著,一邊嘖嘖嘴。

冷著臉的趙牧麵皮忍不住抽了抽,呵斥道。

“放肆!軍中規矩,當稱李中郎!”

冠軍侯府,開府建牙。

權職範圍內,一應文武官職都有權自主任命。

可為了說出去好聽一些,韓紹之前還是一股腦替他們向神都遞了奏疏,要了一些官職下來。

像趙牧等人都是參將之職。

唯有李靖,韓紹替他要的是個中郎將之職。

天下承平日久,連兵家都已經勢微。

整個大雍的武人就更不必說了。

他們這些邊地武夫,向來都是位卑而權重。

能有個中郎將便已經是極限了。

而眼看這趙牧狗拿耗子,搬出官職說事,馮參有些不忿地哼唧一聲。

他倒不是不忿李靖的中郎將官職。

只是覺得明明都是一個鍋裡吃食的袍澤兄弟,分個什麼上下高低?

不過他這人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

前腳被趙牧頂了一句,後腳便湊到他身邊,問他討口烈酒喝。

嘴裡兀自罵罵咧咧地說著這越往北越糟糕的鬼天氣。

“真他媽不是人待的地!”

也難怪老祖宗只止步於幽州。

與這鬼地方相比,被無數雍人視作苦寒貧瘠之地的幽州,都能算上寶地了。

別的不說,單說這一路行來,沿途所見到的凍斃屍體,便足以證明就算已經習慣了草原嚴寒的蠻狗們,在這冬日也扛不住這樣極端的天氣。

而這一路北行,不斷向北深入的將士們,好在有他們這四尊七境真仙庇佑,這才不至於出現這樣的慘事。

可就算這樣,這其中的苦楚與煎熬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