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堡主他……是不是哭了?”珍丫頭愣愣的看著門口,心突然覺得好痛好痛。

“他是那麼擔心夫人,對吧?”

霍爺很想斥她胡說八道,可自己的淚也梗在喉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冬豔再一次見到閻浩天,是在她流掉孩子的半個月後。

牢房裡充斥著濃濃的中藥味,說它是牢房,卻也不盡然像,因為裡頭鋪設著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頭還鋪有厚厚的被褥,足以讓裡頭的人睡得舒適,尤其今兒天氣還算暖,雖然牢裡較為陰溼,但那面對山林的一扇小窗偶爾還是會透進陽光。

閻浩天看著一張被臨時搬進來的木桌几,上頭擺滿各式各樣的小點,燭光盈盈,像是可以把人孤寂的心稍稍點暖。

他的黑眸轉向冬豔,她的氣色偏蒼白,但長髮被梳理得很好,像瀑布一樣的落在肩上,唇色也像染了胭脂,淡淡的紅,很是美麗。

她,被照顧得很好。

多日來的擔憂掛懷,牽牽念念,在這一刻被化解了開,他柔了眼波,卻掩不下一直衝撞著在內心交雜的矛盾。

他是恨她的,恨她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閻家堡,背叛了他對她的愛與真心,讓他霎時明瞭她對他的一切全都是假。

他是恨她的,恨她明知懷了他的孩子卻悶不吭聲,要不是危在旦夕,她是不是打算永遠不告訴他而一走了之?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沒法子改變她的心意,恨自己沒法子愛她愛到讓她偏向自己,恨自己親手推開她,又親手毀了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一輩子,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一輩子,他都無法原諒她。

可是,要他親手將她推向死亡之路……

閻浩天緊緊握拳,長滿鬍渣的俊顏上滿布著沉沉的悲痛與憂傷,他看著她,想把她擁緊,卻壓抑著,連再上前邁開一步的勇氣都乏。

她,也恨著他、怨著他吧?恨他害死了孩子!怨他心狠的把剛剛流掉孩子的她丟在這裡不聞不問!

他等著看到她怨毒的眼神,冷冰冰的嘲弄他的模樣,他一直以為會是這樣,所以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冬豔,卻是對著他……笑?

笑得那麼美、那麼心無芥蒂,像是兩人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像是初相遇。

“我一開始就是有目的接近你的,湖是我自己跳的,胸口上的傷是我自己刺的,好讓你對我負責,娶我進門。”

聞言,閻浩天只是挑眉,卻未語。

冬豔挑挑眉。“你不會是早知道了吧?”

所以,他才不曾再問過她,關於她那日受傷落湖一事?

“我只是猜測,因為我派去的人一直查不出那天在湖畔可能動手傷你的人,甚至有人說你是自己跳下湖的。”閻浩天淡道:“但,你並沒有逼我娶你,我也不是因為這樣才娶你,是我自己選擇你的,所以,我不會把這事怪在你身上。”

冬豔嫣然一笑,“閻堡主果然是人中豪傑。”

“你想說什麼?”此時此刻,她為何重提過往?

聽見她這樣微笑的讚美他,閻浩天一點都不覺得好過,事實上,她這樣無所謂的神情及態度,就像是在嘲弄他過往對她的情深一般,讓他再一次感到被欺騙的憤怒。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聞言,閻浩天的身子狠狠一顫,拳握得更緊。

“我嫁你是不得已,本不想要懷你的孩子,卻一個大意有了,我本來想偷偷把它打掉的,結果……”她看了他一眼,見到他眼底那深沈的痛,她笑得更加美豔,冷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這樣很好,它本來就不該存在,我也沒打算讓它存在,所以,你又何必覺得對不起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