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遺體已挪到了正英宮,此時能坐在雅前殿內議事的都是新皇手下的絕對重臣,除了右相袁博朗和劉愈夫婦,還有各部尚書以及負責長安城治安的京府少尹隋乂和柴錦,作為當權派的四公主蘇碧也在其列。還有一人官職最低,且是名女子,因為她是內廷女官,要負責妃嬪們的安撫工作,因而留下。她的留下還因為劉愈的堅持,因為在禮節法度上,她所知的並不比一個禮部尚書少,便是博學多才自視甚高的曲寧。

雅前殿內正在商議著舉國的大事。

大事有三,一為先皇的國喪和新皇的祭天大典。本來有禮部尚書在,這些問題完全不用作過多考慮,只需由禮部依從舊例便可。但到目前為止。禮部尚書錢回的下落依然成謎。劉愈甚至懷疑此人手上有遺詔的副本。加派人手滿長安城搜尋。

國喪的討論並無太多障礙。擬定以右相袁博朗暫兼禮部尚書之職,主持一切事宜,而以四駙馬柴錦為副手。這也是向外顯示出新皇和四公主關係的緊密,打消外界的疑慮。袁博朗本就是禮部尚書出身,禮部大典事宜可說是了熟於心,至於愚笨的柴錦只是跟前跑後幫幫忙,他的能力高低不會影響大典的舉行。

劉愈對國喪主持的人選沒有異議,只是對一細節提出質疑。便是嬪妃的殉葬。

在早些時候,曳夫人剛剛斷了氣,隨了老皇帝的步伐。死人找死人陪葬劉愈並不覺得如何,但袁博朗的意見卻是讓所有的嬪妃都要殉葬,包括生兒育女的嬪妃。袁博朗的這點提議不但遭到了劉愈的反駁,連四公主也是毫不猶豫地加入劉愈這邊。

蘇碧會第一時間承認蘇彥的帝位,最關鍵的一條是母親受脅於人,倒不是脅在劉愈手上,而是受脅於複雜的形勢。投毒案只是權力鬥爭的導火索,若非她蘇碧繼承帝位。換做是誰成為皇帝都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以對她實施打壓,尤其是受害人曳夫人的兒子楚王蘇哲。

沒有皇帝會允許一個強大的政敵存在身側。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

蘇碧雖覬覦於權力,但也自知是女子,在父親心目中的份量不及那些兄弟,本來她很擔憂母親的安危,尤其在劉愈透露了皇帝要傳位給楚王。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繼位人竟是蘇彥,蘇彥主意不多事事聽他師傅的話,而劉愈,恰恰是她覺得可以信任的盟友。蘇碧對劉愈的信任出自兩方面,一來是劉愈那無所事事的性格,二來是劉愈對十四公主的情義。一個風流鬼,為了心愛女子的母親,總會盡力的。

劉愈也的確在據理力爭,絲毫不顧袁博朗的臉面,當眾大罵袁博朗的迂腐,言辭咄咄甚至令一向倨傲的袁博朗面紅耳赤氣的說不出話。蘇碧有些驚訝,他覺得眼前認真起來的男人很像一個人,一個同樣喜歡把旁人罵的體無完膚的——她自己。

“兩位,消消氣。”到最後,勸和的反而成為蘇碧本人。

蘇彥見右相和他師傅要失和,也緊忙勸解道:“袁相國,劉統領……此事不如日後再議,別傷和氣。”

說“日後”,很可能會不了了之,殉葬的事一旦放下也無法再提起。本來袁博朗很堅持,但見到劉愈和蘇碧的態度,知這事根本不會有定案,沒有女兒會送母親去死。袁博朗想到今天還有很多事要有定案,只能妥協。

緊接著是第二件大事的討論,就是官員的任免和長安城的治安。

這提議看似很重大,但真正需要討論的地方不多,無非是讓官員保持現職原封不動,至於長安城的治安,也是討論一下何時接觸長安城的戒嚴令百姓生活恢復正常。

本來一切都好像順理成章,劉愈提議當下便解除戒嚴,只是在各城門嚴加盤查詢問過往之人。這點基本也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肯定,唯獨袁博朗又有了意見。

可能是覺得不服氣,劉愈不管觀點為何他都較上真非要挑出刺。快速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