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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永春苦笑頷首,起身改坐在床沿,忍不住逗她──
“是呀,聽你打呼像雷鳴似地,呼嚕呼嚕的。”
“那是我阿爹,我、我我不會打呼,師傅騙人!”
他呵呵笑開,眼角畫出淡淡細紋。
這一瞬間,竇金寶彷彿又見到那團蒙朧溫和的白光,淡淡鑲了他一身。想他一整夜都在身邊陪伴,心就像剛蒸好的發糕,軟呼呼又熱呼呼,忍不住又要咧嘴傻笑。
年永春略帶戲謔地道:“你抓著我的手硬是不放,末了還翻身壓住,我瞧你睡得香,索性就坐在床邊陪你了。”
她剛醒,紅撲撲的臉容帶著憨氣,嘴邊甚至還潺出一絲口水。
“我、我我壓著你的──”手?!那對已然圓亮的眼睛瞠得好生誇張,眼瞳黑溜溜,而小嘴微張。
她用軟軟的胸脯呃……壓住師傅的大手不放嗎?
呃──呵……呵呵……呵呵呵……乾笑了幾聲,她偷覷著男子,見他旋動著腕部關節,神情尋常,膚上卻透出淡紅。
“師傅臉紅了?”她驚奇輕語,自然而然瞧向他耳垂,不禁呵呵笑出:“耳朵也是。”
雖不知他為什麼老面泛潮紅,可是他這個模樣好生可愛,教她捨不得眨眼。
年永春拳頭陡收,真氣已貫穿健臂。
這一次,他從容地抬起眼睫,笑意深邃──
“小寶臉也紅了,嗯……耳朵也紅了,為什麼?”
“嗄?”有、有有嗎?!
她反射性捧住自己的蘋果臉,大眼往下瞄了瞄鼓起的前襟,又瞄了瞄他的手。唉,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是。她是豪率坦直、有男兒風,小腦袋瓜裡裝著不少天馬行空的念頭,在永春學堂唸書的這些年,對課堂上所講授的學問或是書冊裡的文章,也總是意見多多。
然而,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她倒是懂得。可師傅就是師傅,不是旁人,所以她從未想過去在意這道界線。
可是如果有一天,師傅再也不是以前的師傅,他得到了真心喜愛的姑娘一生為伴,自然會有人和他“授受親親”,那她還能大大刺刺地抱住他的腰身、放縱開懷地汲取他身上溫暖的氣味,永遠喚他永春師傅嗎?
這問題好難,她想了好久,心酸澀起來,全然沒有方向。
“莫不是天太熱了?”素袖扇了扇,有意無意地替兩人找了藉口。
她嘆了聲,連忙點頭附和:“是呀是呀,都春末了,天也該熱了。”
年永春暖暖笑著,抓起衣袖擦拭她額上的薄汗。
“昨夜本想幫你除下外衣,見你睡得香甜,便也作罷,況且你還壓住我的手,更教人動彈不得啦。”明明是自個兒不想動的。
“師傅可以把小寶喚醒呀!”她頰更熱了,心噗通噗通跳著,竟有點想躲開他的碰觸。
“小寶昨夜喝醉酒了,喚不醒的。”
嗄?!蘋果臉驀地揚起。
“小寶千百不醉,是海量──”跟著,她記起昨日和年忌青斗酒的事,呃……竟記不得自己是何時走回年家大宅……“我、我是不小心……”
她想起來了,當時她喝得又兇又急,心裡偏生牽掛著師傅和祥蘭兒兩人,而愈在意就愈煩躁,愈煩躁就鬥得愈兇狠,也不知自己幹掉了多少壇烈酒。
“是心裡煩悶嗎?因為一些事想不通,堆在心頭上?”他了然道。手悄悄伸去握住她的,感覺她微乎其微的顫動。
“師傅,我、我……”她囁嚅著,頰上紅暈不退,忽地丟出話來:“你、你說你在家鄉已經訂下婚約,小寶知道,那個姑娘便是祥蘭兒,你們的事……年忌青全告訴我了,我、我──”
一時,話又梗在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