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桶子來取水了。羅扇將盛了藥液的兩隻碗分別給了青荷和小螢,道:“將這個倒進浴桶裡攪溶即可,是清熱解毒、疏散風熱的,爺們沐浴過後再適量飲些清水,以助出汗解表。”

青荷和小螢接了碗倒也未再多問,接觸了這段時間她們對於羅扇的行事穩重還是比較放心的,再加上羅扇又斷不了悄悄從少爺們的美食裡留下幾塊肉啊點心啊的給她們當福利,所以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她們對於羅扇的行事也就睜一眼兒閉一眼兒由得她去了。

兩個人領著小廝抬著熱水各自回了主子上房,羅扇這才伸了個懶腰,也同小鈕子回房去擦了個澡,之後重新回到伙房準備夜宵用的食材。既然那兩位爺要熬夜,自是要做些高營養的食物及時補充體力和精力,羅扇預備煮些奶茶給那二位嚐嚐,於是取了人參花、綠茶和一壺牛奶來——牛奶是黃牛的奶,黑白相間的那種奶牛在那一時空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才從荷蘭引進中國的,羅扇這陣子轉遍了這裡的莊子,並沒有發現這個架空的朝代有黑白斑奶牛的存在。而這個朝代的人們對於牛奶在可食性的開發這方面認知度並不高,一般只作藥用或是給老年人偶爾補身熬粥用,平常人基本上很少飲用它。

將人參花、綠茶和鮮奶上鍋煮,加入蜂蜜調勻,人參花的功效在於可以補充人體元氣,恢復體力,增加人體的免疫力,綠茶選用的是碧螺春,可提神清心、清熱解暑、消食化痰、去膩清腸、清心除煩、生津止渴,再加上沸牛奶的鎮定安神作用,極適合熬夜勞神的人飲用。

夜宵小點羅扇準備做五香芋頭糕,從裝菜的筐子裡撿了幾個又大又鮮的出來丟進瓦盆,而後讓小鈕子調麵糊、把火燒旺,自個兒則端了盆子來到院中井旁清洗芋頭。正洗得渾然忘我,就聽見東廂耳室的窗戶那裡某姓表叫少爺的色棍輕著聲兒叫她。

翻了個白眼只作未聞,但聽得那傢伙從窗子裡翻出來,大跳著就撲過來了,羅扇腳踩太極迷蹤步飛快地閃開這一撲,卻被表少爺長臂一伸正彈了個腦崩兒在腦門兒上,低笑不已地和她道:“臭丫頭,你躲?!你能躲哪兒去?上天入地爺也要把你攥手心兒裡呵著。”

羅扇不理他,端了還沒洗完芋頭的盆子就要扭身回伙房去,被表少爺揪住小辮兒拽了回來,不由轉過頭來瞪他:“表少爺有何吩咐?”

“做什麼一見爺就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表少爺嬉笑著一手捏著羅扇的小辮兒用辮梢去搔她的臉蛋兒,“你這丫頭最口是心非,明明心裡是關心爺的,又泡花草茶又給熬藥汁沐浴,待要專程跑來謝你罷,你又衝爺擺出這麼一張死孩子臉來。”

你才一張死孩子臉!你上三輩子都死孩子臉!

“您老別誤會,小婢只是盡本份罷了,季節更替時最易染恙,您老要是病了我們這些下人也跟著受累。”羅扇淡淡說著,一手扯了自己的辮子想從表少爺手中拽回來。

“別拽別拽,當心扯疼了頭皮,”表少爺去握羅扇的手,羅扇連忙放棄自個兒的辮子躲開他,表少爺因而將這辮子湊到自己鼻下嗅了嗅,笑道,“好香,蘭花味兒的,清雅恬淡,很適合我們扇兒姑娘。”說著就一路順著辮子嗅到羅扇的臉上來,羅扇提膝祭出撩陰腿,早被表少爺一偏身輕鬆避過,“你這笨丫頭,早說過你這幾招已被我破解了,招式用老就不頂事了。”

“爺這是把此前對我的保證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是麼?說話不算數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風?”羅扇著惱,預備這混蛋再敢動她一下就把整盆的芋頭罩他狗頭上。

表少爺舔了舔嘴唇,笑嘆了一聲,另一隻手指尖衝著羅扇點了一點:“得了,少用這話壓我,我不碰你,剛不過是嚇嚇你罷了。”邊說邊從袖口裡摸出個亮晶晶的東西來別在了羅扇的小辮兒上,“送你的,壓壓驚。”

羅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