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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平平,他們夫妻倆的兒子中,就更加沒什麼成才的。從前牛仙客攔著不讓天子給兒子們太高的恩蔭,如今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和兒子們該怎麼辦?還是說,他們就別無選擇,只能依姚閎所言?
見王夫人垂淚不止,杜士儀心中黯然,可當此之際,隨口的安慰只能讓人更傷心,他只能低聲問道:“夫人能否容我再見相國一面?”
雖說外間傳言王夫人也聽說過,可此刻兒子們一團慌亂,她自己六神無主,思量了片刻,就點頭答應了,親自領著杜士儀進了寢堂。等到了後頭寢室,她拉開簾帳,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丈夫,她不覺又是悲從心來,竟是險些哭出了聲。
杜士儀之前才因為自己頂替牛仙客的所謂傳聞來拜見過這位左相,那時候只覺得對方有些精神不濟,可時隔多日,牛仙客突然一下子成了如此光景,生死無常可見一斑。他定了定神,到長榻前輕輕握住了那隻瘦骨嶙峋的手,想到便是這樣一個出身小吏的老者,一步一個腳印,最終登上了相位,雖則人人指斥其平庸無為,可只看此刻室內陳設,只看其平素言行作風,他便不得不感慨,世人對其太過苛責了。
倘若不是坐在相位上,牛仙客的後半生,除了河西節度使任上,應該還會綻放出更濃烈的光彩才是!
“相國生於倥傯困苦,然則精於治事,屢立軍功,由是節度河西,最終入政事堂拜相,雖譭譽參半,可功老苦老自有後人評述。”杜士儀握了握那隻手,隨即低聲說道,“相國才剛剛六十出頭,哪怕是為了家中妻兒,也要撐過這一關才是!否則,豈不是讓小人得意?”
上次杜士儀來拜見牛仙客時,王夫人記得牛仙客親自將其送到了儀門,而且面色輕鬆,心情顯然也很暢快,和姚閎每次來見之後的情形大不相同。此刻,聽到杜士儀竟對牛仙客勉以妻兒,她終於忍不住了,疾步上前後撲到榻上,一字一句地說道:“沒錯,阿郎,你一定要好好康復過來,怎能讓那些借你成事的小人一直利用你!我真是瞎了眼,只以為姚閎一直對你還恭敬,誰知道你這一病重,他竟是來逼你寫遺表,推薦他的叔父代你為相!”
見杜士儀震驚地扭頭看了過來,王夫人不禁掩面而泣:“姚閎來時,阿郎剛剛甦醒,我不放心便躲在旁邊偷聽,親耳聽到他循循善誘,逼阿郎寫什麼遺表!他還說,即便是宰相子弟,我家那些兒郎都是才幹平平之輩,勉強為官的話,將來若是無人照應,說不定會落得個什麼結局。只要阿郎能夠舉薦他的叔父姚奕為相,那麼姚家一定會好好照應我和兒郎們。”
說到這裡,王夫人便悲憤地說道:“阿郎突然病成這樣,哪有什麼力氣寫這個,姚閎竟還恬不知恥地說由他代筆!”
“姚閎就不怕相國康復之後,再不待見他?”杜士儀惱怒地迸出這麼一句話後,見王夫人神色黯然,他不禁醒悟了過來,“御醫們也認為,相國的病棘手得很,不好醫治?”
“說是……說是積勞成疾,恐怕很難挽回。”王夫人見杜士儀遞了一塊帕子來,想都沒想便用來替換了自己那一條早已完全被淚水沾溼的帕子,隨即方才低聲說道,“阿郎自從拜相之後,很少有休沐的機會,整日裡都是應對來自全天下的奏疏。李相國別的我不敢說,可勤政那是絕對毫無疑問的,而阿郎也和他絕無二致。成日早出晚歸,他又不太願意用那些滋補的藥材,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差了,可我真的沒想到……”
杜士儀這才明白,之前那些傳言為何會言之鑿鑿地聲稱他會取代牛仙客,只怕有人早就對牛仙客的身體情況瞭若指掌。此時此刻,驟然聽聞姚閎軟硬兼施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