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口,嘴裡還嘟喃幾句:“倒是個性辣的。”

這事瞞不過人,窈娘爭了這一回,又去請吳少爺,這回卻是怎麼請都不來了,她發了狠性,絞下一截頭髮,包在錦帕裡叫人帶了去送給他。

吳少爺見著這一截頭髮,抬了腳就去教坊司,一進門就看見窈娘只穿了紅抹胸兒靠在床上,一窩頭髮挽起來放在肩上,露著大半片雪樣肌膚,看見他來,眼淚珠子似的往下落,雙目含情道一聲:“恨心的冤家,你再不來,奴便不能活了。”

☆、第175章 硬心漢斷花娘念,鐵樣人動軟心思

送帖子捧鴛鴦枕俱是門子裡的小娘慣用的手段,可吳少爺卻混不吃這一套,窈娘自家也不知哪裡就惹了他的厭棄,把個好好的金主推出了門,這才絞了頭髮送去,那一段黑亮亮的髮絲前後各系著個同心結,包在一張繡帕子裡,還特特灑上了玫瑰香露。

哪知道吳少爺人是來了,可進了門看見她哭半個字也不吐,側身撿了圓桌邊的凳子坐下。小丫頭給看茶,他還託了茶盅抿了一口,擱下茶盅看著窈娘。

吳少爺這付模樣,窈娘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一味流淚,一捧頭髮傾在胸前,白酥酥的胸

脯,紅豔豔的抹胸,上頭還勾了一支紅梅花兒,哪個男人瞧了不動火氣,他卻偏偏坐著不動。

哭了半晌,窈娘是繃不住,連小丫頭子都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的聽見吳少爺開口:“事兒是你做的?”

窈娘一時怔住了,過得會子才明白過來,說的卻是那個陳家姐兒的事,她半撐起身子,一雙美目直直盯著吳少爺的臉,一頭青絲半垂下來,薄被滑落下去,露出圓潤肩頭來。

美人燈下嚥淚,淚珠兒順著臉頰落到紅抹胸上,浸出一個個圈似的水印,她索性一口應下:“奴是下賤,可不是生來下賤,陳家姐兒既說了這話,自家也不是個乾淨的。”

“她乾不乾淨,用不著你來說,我知道便成。”寧姐兒便是當時他救回來的人,那一眾人都瞧見她連衣裳都不缺叫哥哥背了出來的,別個不知他是第一個衝進去的。

窈娘倒噎一口氣,撫了胸口喘氣,這回卻是真的落淚:“奴難道不想清白,若能脫了這苦地,奴便是粉身也要圖報,只沒這個命,你搭救過她,怎麼不救救奴?”

吳少爺皺了眉頭:“我不耐煩這些,把你這調調收了罷,粉身?你一年喚官兒有幾場?怎的,憑你的手段卻沒哄得那些官兒給你脫籍?”

妓也分官私,窈娘這樣教坊司裡的,除開接客,每月都有官家來喊了去,若是陪飲或是助宴,吹彈唱打琴棋歌舞,雅俗樣樣來得,便叫作喚官兒,哪家都得罪不起,憑你是花魁娘子還是天仙妃子,喚官兒也不敢不來。

那席上的挨著個兒都比他這個百戶官兒大,她說是一意要從良,這些年難道沒有相好的孤老?恩客做的長久便是孤老,教坊司裡的妓子想脫出去,無非只這一條路。

吳少爺說是包下了她,也得給喚官兒讓路,每月倒似拜菩薩,初一十五法會似的辦宴,她若露了一星半點意思,著意擾絡了,還愁沒人給她贖身?

窈娘叫他戳破心事,連淚也收了回去,似從沒見過他似的,瞪了一雙眼兒怔怔看著,吳少爺笑一聲:“她還能開個食肆,你能做甚?也只能謀一個姨奶奶當,既有這份心,一早就不該接了少爺我的活,趕早去別處。”

一句話說的窈娘臉色煞白,門子裡的小娘到了年紀若是自立個門樓當鴇母,或是早早媒了出身,她一向只當吳少爺能把她贖出去,便是當外室也是好的,哪知道他來聽琴,還真個就是聽琴。

“原來,不過是拿奴做了筏子。”窈娘若是個笨的也不會看中吳策訥,只恨他沒這份心,但凡好混弄一些,說不得如今已經是吳家二房姨奶奶了,想明白這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