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兩女,視線落在當中一女身上,片刻的寂靜後,在座頓時響起一陣騷動。

當是嫣然一身裹,纖濃半分多,蝶髻翠纏,粉腮杏敷,香頰雪染,蛾眉臻首,臘齒明眸,梨渦櫻唇,如此佳人精雕細琢,襲襲行來,多喻情怎堪?

“嘖嘖,前有聞,一夕豔顏色,只當浮誇,而今一見,當是自己眼淺了。”席間,第一次見得長孫家三小姐長孫夕的賓客,多是發出類似的讚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於禮不和,但還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有長孫夕在,長孫無忌身後的一對年輕夫妻很是輕易地便被忽略了,這一對,正是被譽為美事親上加親的高士廉之孫高子健同長孫家已出閣的嫡長女長孫嫻。

長孫夕跟在父親身後,手挽著長孫嫻的手臂,四周驚豔的目光她並非沒有察覺,可此刻,她的注意力卻全在前方將行將近的李泰身上,嬌顏上掛著笑容,但微微顫抖的手臂,卻道出她此刻的激動,當年他一聲不響便離京遠行,帶走了她暗許的少女之心,他這一去兩年,她動心忍性,便是盼著這一日。

兩年的時間,滋補得當,如今的長孫夕,只是依稀還有當年嬌小可人的樣子。身量抽高,身姿變得窈窕,遠比同齡人發育的更好,麗質天生是一方面,加之她在宮內有經驗的老姑姑的指導下,對飲食生活上近乎苛刻的要求,叫她在年近十五時,便有了這般絕色,又因才識過人,贏的京中無數文人才子的追捧,在年輕人中,聲望竟不亞於一些名士大家。

長孫無忌和李泰和高陽打了個照面,客套地談了幾句,便朝表兄高志賢那桌走去,留下高子健、長孫兩姐妹這些小輩去另一邊落座。

“四哥,真是好久不見了。”長孫嫻挽了婦人的髮式,比較兩年變化也很大,曾經的柔美淡去,一言一笑,都帶著婦人才會有的幹練和利落,連同那讓人印象深刻的清高之姿也隨之消失,這就不知是幸或不幸了。

李泰點頭,視線在他們三人身上掃過,在長孫夕身上停頓了一下,便又挪開,道:“入座吧。”

長孫夕早料到他可能是這種態度,雖然心中悶痛,可沒像當年那般急忙就纏上去。而是隨著長孫嫻他們入座後,斟了一杯酒,起身去到李泰另一邊,喚了他一聲,待他扭頭,瑩瑩玉碗輕拄杯底,眉目中閃著含蓄的喜色,輕聲道:

“夕兒恭喜四哥平安歸來,特飲一杯——”

說著,便將酒樽湊到櫻唇邊,臻首輕揚,露出纖細誘人的頸子,緩緩飲盡杯中之酒,反手對著李泰一示空杯,沾著酒露的紅唇輕啟:

“先乾為敬了。”

這邊動靜,左右宴上臨近的賓客盡收眼底,有定力差的難免直了眼,暗道李泰豔福不淺,又有心眼多的去留意長孫無忌的臉色,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李泰接過高陽好事遞上來的酒樽,同樣一飲而盡,將空杯置在案上。作為一個男人,被女子敬酒,對方又先飲下,若不回,怎麼都說不過去,長孫夕見他乾脆地飲下,心頭微甜,腮生紅暈,又向高陽要了酒壺,長長的眼睫蒲扇了幾下,道:

“四哥前年離京,走前一聲不吭,我們連送行的機會都沒有,需得再罰一杯。”

說著,她便要去住李泰的樽中倒酒,可被他先於一步扣掌在杯口,同他手指擦碰,她連忙縮回,正在耳熱,就聽他淡聲道:“宴尚未始。”

“哈哈,”高陽在一旁插話道:“難得又聚在一起,夕兒,你也別急,等下有夠他喝的呢,來,咱們去找你大姐聊聊,本宮有一陣沒見你了。”

“好。”長孫夕沒拒絕,紅著臉又脈脈看了一眼李泰,便同高陽去了一旁的席位落座,在長孫嫻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坐下。

“夕兒,你酒量淺就別飲那麼多,瞧瞧,臉都紅了。”

“大姐,”長孫夕嗔怪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