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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胡說,這分明是在挑撥離間,芸孃的死怎麼會同我有關?我承認自己是同韓厲有聯絡,可那也是在大夫人離家之後,一時迷了心才會做錯事,被他拿了把柄要挾,一錯再錯,我不敢求你諒解,可你要信我,我知道夫人少爺於你是有多重,怎麼會做出傷害他們的事,老爺,你要信我,芸孃的死,真的同我無關,你、你說句話啊?”
已經十有八九確定此事和她有關的房喬,見她一副死不承認的模樣,繃著臉,將手裡捏著的當年韓厲不曾給他看過的,芸孃的第二張遺書,攤給了她看,忍著怒氣,道:
“白紙黑字寫著,‘麗娘害我’,你、你要我如何信你?”
一首短詩,在房喬的明說下,麗娘看了看,便發現箇中玄機,剛才還哭不出來她,眼淚“唰”地一下便潺潺流下,緩緩低下頭,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期期艾艾地哽咽道:
“我、我知道自己從沒被你放在心上過,只是這一首來路不明的詩,你便懷疑是我害的人,半點都沒有信我的意思,我這十幾年來的痴心和相伴,卻換不來你丁點兒的信任,如此,我還活著做什麼?!”
就在房喬聽著她哭聲哀語,眼中露出一抹掙扎之時,她卻突然硬聲低喝了一句,他臂膀一鬆,便見眼前的人轉身向後左面那道光禿禿的牆面衝去,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卻不及她跑的快.只能眼睜睜地瞧見她低頭用力撞在了牆上,發出“嘭”地一聲悶響後,軟軟地倒在地上。
“麗娘!”
房喬呼吸一滯之後,才慌忙跑上前去,將人扶起來,可把她翻了個身子摟在懷裡,觸目卻見一片的血紅!
“麗娘、麗娘?”連叫了幾聲,沒見她應,他手指微抖地探到她鼻下,尚在的呼吸讓他稍稍鬆了口氣,可她頭上仍在外流的血,卻讓他整顆心又提了起來,勉強鎮定著扯下衣襬蓋在她傷口難免的頭上,咬著牙把人抱了起來,就要住屋外衝,可一腳踹上屋門,卻是紋絲不動,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快叫人來開門!”房喬扭頭怒吼道。
“呵…呵呵…”
門前,是心急如焚地怒吼的父親,那張孤零零的椅子上,卻是托腮輕笑的兒子,就好像剛才那麼大個活人撞牆自盡,是多麼有趣的一個笑話一般。
客廳內,此情此景,真怪異到了極點。
“來人啊!開門!快開門!”見盧智神態,房喬顧不得怒,懷裡抱著人,腳卻不停地踢著門板,空蕩的客廳裡,一片“哐噹噹”的響聲。
盧智聽著在耳中,就著那急迫的聲音,看著牆上的那塊血紅,將手中茶杯裡最後一口茶水飲下,放在旁邊的几案上,笑聲停下,瞥了一眼裡臥的窗戶,道:
“我還有話沒說完,出來幫她止血。”
房喬雖著急,但神智還在,聽見盧智這麼說,便扭頭去看,但見從他進屋起就緊閉著的臥房想起 “吱呀”的拉門聲,那深灰色的門簾被撩開,從中走出一名身著月白,面帶黑白雙色面具的男人,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名束髮無髻,面色複雜的少女。遺玉披散著頭髮,坐在被搬到客廳裡的軟塌上面,背後擁著軟被,腳邊是暖暖的火爐,身旁是伸臂半環著她,正遞水給她喝的盧智。如果不是幾步之外冷冰冰的地面上,一個男人正抱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讓另一個男人為她處理傷口,那她簡直就要以為,喝了手上這杯水,她便可以上床睡覺了。
說實話,剛才在屋裡看著麗娘哭哭啼啼的,她真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可是在麗娘撞牆之後,卻陡然升起一股同情心來——擔驚受怕地跟著一個並不愛她的男人十幾年,一朝拆穿說破,竟是隻有藉著撞牆尋死,拿命去博那男人的同情。
看著房喬眼裡露出的擔憂,遺玉暗自嘆息,好歹,她是博贏了,十三年,不是十三天,就是養條狗,也會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