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了。”

她靜默,點頭。

“這次怕要待不少天,可能送不了你去學校了。我要是沒回來,小王會給你安排好的。”

“哦”,她點頭應道,將心上的失望從面上掩去。

“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把要帶的東西都整好,缺什麼就去買。我們電話裡聯絡。” 他抬起手將她額角垂下的一縷頭髮夾到耳後,然後步履匆匆地走了。

他表現得一如往常,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平靜得她都要懷疑昨晚的驚心動魄只不過是她臆想出來的幻境。她摸摸自己有些腫脹的嘴唇,胸中苦澀難言。她沒有他那樣好的涵養功夫,對她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

她到江珺房裡收起他換下的淺灰色馬球衫,藍色沙灘短褲,看,他是多麼習慣有她在。

王浩的確很快就來接她了。

她帶他去昨天扎帳篷的地方。帳篷還在,他們拆下還去店裡退回押金,一切似乎安好如初,惟有她變了。

到了停車場,已經不見昨天他們開來的那輛銀色敞篷保時捷。江珺已經走了。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尋常的分別。她不是不懊惱自己的莽撞,有些事情藏在心裡就好,做了出來就再無可挽回。她沒有資本去賭,更輸不起。

13

回到祁寧,江玥鎮日一人在房子裡踱來踱去,從客廳到陽臺,從書房到臥室,從廚房到衛生間,她覺得這個住了近十一年的地方,從未這樣空曠過。

其實江玥知道並不是地方大了,而是她的心空了,飄來蕩去不得安穩。

她覺得寂寞,無限的寂寞。她想他,但她不能打電話給他。

這次他去雅加達處理的事件情況嚴重,恆洲的一艘散裝貨輪運貨到印尼,眼看就要到港了,卻在爪哇海域遭遇了風暴,船隻失事人員失蹤。雖然都是投了保的,但他要忙著與各方交涉,身上負擔必定不輕。

她也不敢打電話給他。她能說什麼,難道去問“你要我還是不要我?”她斷斷沒這個膽量。

所以她只能等著。她算過時差,雅加達比北京時間只晚一個鐘頭。

八月二十日,日暮降臨,江玥從冰箱搜刮出一袋冷凍水餃,煮來填餓了一日的肚子。胡亂吃完,便守在電話機前。電話卻一直紋絲不動,她開始坐立不安。拿著遙控器將電影片道按了一遍又一遍,卻一眼也沒看到螢幕裡出現過什麼。這樣不行,她到書房在書桌前坐下,鋪紙蘸墨,用王羲之的小楷筆法抄古詩源,像中世紀的修道士抄寫經文那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也試圖讓時間快些過去。這一天她總是想起他,想起昨夜星空下,他曾在她身上意亂情迷。“明明上天,燦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你看連年代那麼久遠的古詩源也來提醒她。

月上中天,將近十一點,電話鈴總算響起。她有一瞬的躊躇和膽怯,可當話筒放在耳邊,沙沙的電流聲裡傳來他厚沉的嗓音,她覺得這一天的焦心等候都是值得的。

江珺對她簡單地說了事故的進展,貨算全毀了,不過失蹤的船員都已經找到,萬幸都還活著沒生命危險。她寬慰他彆著急,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他說是,接下來的事情雖然又多又雜,但按程式走就好。他長嘆一口氣,聽得出很累。

江玥知道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他說,“玥玥,昨晚的事,是我做的過分了,對不起。”

“不不,我是自願的呀,你知道,是我主動……”

“玥玥,你不該那麼做。你不該試探我。你從小跟著我,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才十八歲,不是?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的面前有無數種可能性,你將來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我不會後悔。”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怎麼說。玥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