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是有血性的。結果皇協軍被激怒了,緊接著就是反叛,然後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事先設計好的戰車自然偏離了原來執行的軌道。當然酒井知道,他的不冷靜也使事情變得越來越壞。

當初木村像他報告的時候,他為什麼要衝動,盡然同意了木村的請求,而沒有做任何調查,輕易的就下了命令,從這個時候開始,多米若骨牌連續倒塌,一個排的叛軍變成了一個連,最後公田指揮的小隊皇軍被吃掉。他是在盛怒之下,把計劃的重點由八路軍轉到了叛軍身上,這才給了肖鵬以可乘之機,這是個重大失誤,酒井現在明白了。那麼他當初為什麼那麼衝動?他似乎想明白了,是他和公田一樣,忘了皇協軍雖然是降軍,可也是人,而且是中國人,也是有血性的,你侮辱他的同胞,他不會無動於衷的,何況你又直接的侮辱他本人。這說明,這場皇協軍的反叛是他們自己導演的,用人、知人都出現了重大失誤,如何能不導致眾人離心離德?他自以為是給皇協軍裡派去皇軍做監軍,結果那些派去當監軍的皇軍根本沒有起作用,除了引起反感,又有什麼實際利益可言?他為什麼會想出這樣的歪招,為什麼沒有人提醒他?袁喜才就敢在皇軍的監視之下,公然放走叛軍,全然沒有把他的命令放在眼裡,沒有把帝國的利益當回事,多麼可惡。因此他一怒之下把袁喜才扣留了,這麼做明智麼?特工隊怎麼辦?那是一支不能小覷的武裝力量,萬一他們再來個反叛,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酒井幾乎驚出一身冷汗,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他匆匆的走到門口,把木村喊了進來。“你的,立刻接管特工隊的指揮權。”見木村答應後走了出去,他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會兒功夫,心裡又變得沉甸甸的。戰事剛剛展開,曲營長和袁喜才兩員大將就被解除了兵權,這會嚴重影響皇協軍和特工隊的穩定,對他們的心裡會造成重大的壓力,因為誰都能這樣想:下一個會輪到我嗎?可是不處理,他們不是更會膽大妄為嗎?以後誰還會把皇軍的事兒當回事?這一件件擺在面前的情況讓他頭疼。本來就兵力不足,部隊從掃蕩開始又損失嚴重,皇協軍的兩個連報銷了,皇軍也損失很大,再加上出工不出力的部隊,真正能作戰的部隊還有多少?掃蕩剛開始的優勢幾乎當然無存了,再不改變這種現狀,掃蕩將無法進行下去,只能退回西河鎮,宣佈這次掃蕩徹底失敗。那樣做丟臉不用說,高島會放過他嗎?酒井這樣一想,在這寒冷的冬天裡,盡然弄出了一頭冷汗。對於帝國的軍人來講,承認失敗本身就是恥辱,不能,堅決不能。

到了這會兒酒井算是明白了,因為兵力不足,離開中國人他不可能打贏戰爭,只有發揮出中國人的作用,才能彌補兵力不足的困境。那麼在西河,能夠左右戰局的,除了皇協軍還有誰呢?可是想真正的使用皇協軍,必須給他們真正的權利,這又讓他遲疑。如果把皇協軍中的皇軍調回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證明他開始的做法錯了?這又是個艱難的抉擇。堂堂的大日本軍官,怎麼能對降將認錯?只是不撤出皇軍,他們心裡會不舒服,一切還會是老樣子,可能更糟糕。就在酒井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石冠中走了進來,後面還跟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於得水。

石冠中來就來吧!為什麼還帶著個保鏢?原來石冠中早就想和酒井面談了,有些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擔心說晚了,他的這點家當會被酒井敗光了。從掃蕩開始到現在,不過幾天的時間,他的皇協軍損失了兩個整連。反水了一個,被肖鵬幹掉了一個,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掃蕩沒等結束,他的皇協軍就會損失殆盡,最後剩下光桿司令的他誰會要呢?這些年在江湖上打拼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實力是締造富貴的源泉,沒有實力你就是叫花子。但是如何阻止酒井的繼續瘋狂,他並沒有辦法,無奈之下,他把於得水給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