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財,不是他曲營長能走的路。石冠忠讓他駐守唐家集,他的原則是隻要不出大事就燒香磕頭。至於於得水的絕戶計,他打心裡是不贊成的,覺得在農民身上加稅,不但收不上來錢,很可能引起暴亂。你想啊!某些農民之間為了一兩個小錢都會打得頭破血流,你加這麼重的稅,不是逼著他們造反?他於得水上下嘴巴一合攏,說完就沒事了,髒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別人去幹,可是出了事,還不是當兵的倒黴?有了這種情緒,對治安隊收稅的事自然是很消極,能拖就拖。曲營長是做小買賣出身,算盤精得很,他給自己算了一筆賬,最後認為這是個賠本的買賣。稅收收上來,功勞是治安隊的,說穿了,是趙奎的,他們只是白出力,收不上來落埋怨,明擺著是賠到底的買賣,既然怎麼做都是孔夫子搬家——全身書,他曲營長會積極去幹?雖然不敢明面頂著幹,那就三十六計“拖”為先,反正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米不梁碰到這麼一位會算賬的兵大爺,還有好餜子吃?何況此刻他和女人在喝花酒,這不是敗興麼?

勤務兵在米不梁的催促下不能不來找,但是他同樣犯不上看曲營長的臉色,把米不梁要說的話說完了,就比耗子溜得還快,眨眼間不見了。那個女人則撇撇嘴,用手絹擦著纖細的手,不屑一顧的說:“這個姓米的是個什麼官,架子不小麼,敢來調你曲營長。”

曲營長本來就不痛快,一聽這話火就更大了,張口就罵:“他是個ji巴,老子扛槍的時候,他還是個混混。別說是他,就是他的主子趙奎,也是個ji巴,除了添日本人的腚溝子,狗屁不是,連他爹都照樣賣。”

他這一發火,不但米不梁捱罵,趙奎也跟著倒黴了,那個女人聽後開心了,笑眼眯成了一條縫,她可不管日本人還是國民黨,誰攪了她的興頭就是王八羔子,何況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在男人眼裡地位重要?她見曲營長為了和自己開心,公事都不辦了,當然十分得意。

曲營長端起了杯子,再次進入了溫柔鄉,把米不梁的事扔到了腦後,在熏熏的暖風之中沉醉,享受著人間的極樂。

曲營長在品味美酒佳餚,享受美人溫柔,米不梁在營部裡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面對勤務兵那張譏嘲的臉,恨不能把曲營長揪出來,讓他發出調兵的令符。可是他又不敢對勤務兵發火,只好一遍遍的說:“兄弟,麻煩你告訴我一聲,曲營長在哪,我自己去找。”

別看勤務兵在曲營長面前像貓一樣聽話,但是在別人面前他就是大爺了。俗話說:宰相家人七品官,他哪裡會把米不梁放在眼裡,任憑他怎麼說,理都不理,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乾脆來個老僧入定,把米不梁氣得幾乎吐血。其實這也怪米不梁,如果不是他太摳門,哪怕拿出一盒煙,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官場給門房小費已經成了慣列,他豈能不知?就是不願意出血。

米不梁這一等就是晚飯過後,直到天都黑透了,曲營長酒喝足了,男女之間那點事也幹完了,才渾身疲憊的回到了營部,此時的他,早已把米不梁的事扔到了腦後,當看見無精打睬的米不梁,才想了起來。

“你還沒有走?”曲營長問,然後喊勤務兵泡茶,又把他晾在一邊,像似身邊從來沒有米不梁這個人。

米不梁雖然恨得牙癢癢,臉上可是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雖然都是扛槍的,人家曲營長是正牌出身,能把治安隊、警察這一類的扛槍人列入軍隊之例?在曲營長他們眼裡,穿制服的軍人連雜牌也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