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起起伏伏的山路,向無人處走去。荒涼的大山中,到處是殘冬留下的斑駁痕跡,春的跡象只是星星點點,料峭的春風打在身上,讓人感到寒意陣陣,譚潔不知不覺瑟縮了身子。肖鵬見了,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譚潔身上。譚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些發熱。心想:這個男人心還挺細,不覺對他增加了好感。

“這一次在飛虎山,我們的損失太大了。”走到一處低緩處,譚潔停下了,發出了一聲嘆息,難以掩飾的悲痛浮現在眼眶中。對她來說,這次的慘敗是銘心刻骨的,她覺得自己負有重要責任。如果她能夠洞悉小野的陰謀,哪怕只是一點點,部隊的損失也不會這樣大。

“打仗有勝有負,符合戰爭的規律,世界上就沒有常勝將軍。諸葛亮夠了不起了,不是也有街亭之敗?關鍵是我們不能趴下,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能夠挺住的人。劉邦和項羽打仗總是吃失敗,但是劉邦屢敗屢戰,垓下一戰就讓項羽在烏江自刎了。”說到這裡肖鵬停住了,眼睛不眨的看著譚潔。

譚潔低下頭沒有接話,楚漢相爭的故事她也聽說過,只是覺得自己和劉邦沒有可比性。對方是西漢的開國君王,自己不過是比普通百姓多一點革命性的普通軍人,沒有劉邦的帝王情懷,自然就不一定有劉邦的堅定意志。

譚潔的無語讓肖鵬知道他的比喻沒有打動對方,立刻降低了格調。心說古人的太遠,帝王的太高,那就說說現代人的故事。“有兩句詩我很欣賞: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陳毅將軍寫出這首詩的時候,正是革命處於最低潮。那會兒多少人做了逃兵,多少人變節投敵,而將軍對革命的信仰仍如泰山,這就是真正的革命者,一個寧折不彎的鐵漢,我佩服這樣的英雄豪傑。”肖鵬說到後來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態不見了,目光中所表露的,是一種決絕的神聖。

譚潔聽了這段話,心中猛地一跳,肖鵬這種神態她似乎見過,那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決絕。她想起來了,丈夫穆雨寬吟誦文天祥的正氣歌,正是這種表情。而在刑場上,他也像文天祥一樣大義凜然,英勇就義。這樣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對信仰的執著卻是一樣的,這有些出乎她的預料,讓她那沉重的心裡有了輕鬆,不由得長出一口氣。“看不出,你的內心挺豐富的。”

“怎麼,你以為我是半瓶子醋?”肖鵬在瞬間又恢復了詼諧的本性,戲謔的說。

譚潔不知可否的笑笑,心說這個人好怪,有些琢磨不透。“好了,別耍嘴皮子,談正事吧!”

“行啊,聆聽指教。”肖鵬仍舊調笑的說。

“支隊這次損失太大,我覺得,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把損失的人員補充上來,對敵鬥爭,沒有強大的軍隊是不行的,”譚潔沒有理肖鵬的玩笑,首先亮出了自己的觀點。

“道理是對的,但是我不贊成急於擴大軍隊。”肖鵬說。

“為什麼?”譚潔詫異了,作為部隊的指揮員,不希望隊伍擴大,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避其鋒芒啊!”肖鵬語氣平淡的說,目光看著遠處。那裡,幾隻田鼠正在壟溝裡覓食,一隻食鼠鷹正虎視眈眈的窺視著,片刻之後,這裡將進行一場鷹鼠大戰,耐不住飢餓的老鼠,必將成為鷹的美餐。老鼠的愚蠢在於,它只知道自己飢餓,忘了它的敵人同樣飢餓。

“我來的路上,到處是鬼子的兵車,很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