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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軍之人都是主父您的親信,再加上這支軍隊常年追隨你南征百戰,這才可以憑著你的詔令調動。可時間愈久,變數也就愈多了,大王他們有著正統的優勢,可以從容瓦解你在軍中的影響,恐怕那時即便你有心起兵,都無力迴天了。”
趙雍臉色沉了下去,開口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若真的要兵戈相向,那豈不是真的如肥義說的那樣趙國會陷入大亂。國力必然受損。這王位是我給何兒的,天下人皆知,如今我卻要起兵奪回自己兒子的東西,這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嗎?我趙雍丟不起這個人!”
“況且虎符制度是我一手推行的,為的就是加強王權,杜絕昔日趙國動亂的根源。我絕不可私自廢除,若是今日我壞了規矩,那日後趙國必然禍亂無窮。”
“以兵謀權,下下之選,暫不做考慮。”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如履薄冰(五)
樓緩沉默半響,終究還是長嘆一聲,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放棄了勸說主父的打算。
這麼多年的追隨相伴,他早已經對主父的脾氣秉性一清二楚。
若是主父堅持的事情,這天下間恐怕沒有誰能阻攔住他,所以這些年來樓緩都很識趣的不去明知故犯。
這就是樓緩和肥義的區別了。二人同為主父發動“胡服騎射”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主父推行新政的二位股肱之臣。但肥義性情耿直,常常對主父處置不妥當的地方提出異議,而樓緩則是人精於事,擅長的是察言觀色、順勢行事,總是能將主父交予他的事情辦的妥當十分。
既然知道勸說是徒勞無功,反而會引起主父的不喜,樓緩索性閉上了嘴,不再提及此事。只是心中委實覺得有些可惜,在他看來,此策無疑是解決當前困局的最好方法。
說到底還是主父性格作祟。他太過於自負了,從未將任何一人視為對手,更不要說他寵溺無比的兒子趙何。大王如今雖然羽翼已豐,在群臣的簇擁下已經具有了與主父對抗的資本,可在主父看來他仍舊是那個只會依賴於他的兒子,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而且從主父平時的語氣之中不難聽出,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復位,他所需要的只是對趙國的掌控力,僅僅是掌控力而已。而那些所謂的王黨們卻不是這樣的,在趙國國內,無數因為胡服騎射改革而利益受損的貴戚們對主父恨之入骨,他們緊密團結在大王的身邊並不是大王有多麼的受人擁戴,而僅僅是出於對主父的敵視。若是可以的話,這些人一定不會介意置主父於死地的。
想到這裡樓緩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不知怎麼了,忽然將主父與遠在咸陽那個年輕的秦王相比較起來了。
樓緩雖為趙人,卻先後侍奉兩國君王,且都是七雄中武力最為強大的兩國君王。若說成就和魅力,如今正當壯年的主父無疑將猶在稚嫩的贏稷遠遠甩在身後,而且兩者年紀也相差了整整一代人,很難看出兩人有什麼共同點。
可不知為何,樓緩的直覺總是感覺到兩人身上有著不少的相似。贏稷在國中放@蕩不羈,每日耽與酒色管樂,對朝政從來不曾上心,國人皆笑他辱沒三代君王之志,唯獨樓緩卻不這麼認為。當過二年秦相的他從未小覷過這位少年君王,尤其是每逢議大事之時,他總是能敏銳的察覺到贏稷雖然不曾表露過意見,但卻總是側著頭專心的聽著。
尤其是一次無意中看到了贏稷目中一閃而過的神色,樓緩感覺到了一種炙熱——和主父一樣的炙熱眼神。
那是一種雄心勃勃的野心!對權欲的渴望!
所以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看似荒唐的少年秦王,其實是在母族的強權下隱忍不發,若是他朝得以掌權,必然迸發出令人瞠目的爆發力,對趙國構成巨大地威脅。楚莊王三年不鳴,一鳴天下皆驚,齊威王數年不利朝政,卻最終建立了齊國的霸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