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敬大老太太轉頭,對專心給她佈菜的丫鬟元珠道:“元珠,安夫人身子不適,你快扶她回房休息。”

元珠低低應了聲“是”,然後走兩步過去扶起岑二孃。

岑二孃一站起,被屏風從中間隔開的這一邊,十幾桌老老少少的女眷,都抬頭注視她。

岑二孃微微欠身,忍著腹疼,白著臉道了聲:“請諸位恕我失禮,我身子不適,要先行退下了。大家不必管我,請繼續用食。”

語罷,岑二孃半個身子靠在微胖、身形頗高壯的元珠身上,任由她扶著她前行。

岑二孃將將離開眾人或關切或訝異或不滿的視線,走出園子,便一手撐著一處花牆,扶著牆壁吐了。因她從早到如今,都沒進過什麼食。起初只吐了些稀稀拉拉的白粥,隨後就在嘔酸水。

大約吐了一刻鐘,岑二孃才感覺舒服了些。她用隨身攜帶的絲帕擦擦嘴,轉頭不悅地對站得遠遠的、面露噁心的元珠道:“還不過來扶我!”

可能是身子不適,她的心情也跟著暴躁了。看到元珠一副嫌棄噁心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很想甩她兩巴掌,打碎她那副令她很不爽的表情。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岑二孃就有些驚訝,她對外人一向溫和有禮,幾時變成這樣動不動就想打人的躁鬱狂了?

這樣不好!岑二孃閉閉眼。壓下心頭的煩躁憤怒,面無表情地任元珠隔了些距離虛扶著她,順著遊廊繼續往前走。

若不她身子虛軟無力。腹部又痛,一個人站不穩,絕不會讓元珠這樣不懂分寸、無禮粗鄙的丫頭扶她!

這樣的丫鬟,若是在岑家或者安家,她早讓人拖出去賣了,眼不見為淨。

岑二孃走著走著,又想吐了。但她想起方才元珠看她的嫌棄樣兒。便咬牙忍住,她不想再看這丫鬟的臉色了!只讓元珠走快些。

元珠果然聽她的話。開始硬拖著她小跑起來。

岑二孃被她拉著沒跑幾步遠,顛得她再也憋不住,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吐起來。

腹部疼得愈發厲害,她一把甩開元珠的手。一手捂住肚子,一手用手帕掩著只會乾嘔,已經完全吐出東西來的嘴,“快去,叫……嘔……大夫……”

元珠被她癱軟在地一直乾嘔的樣子嚇到,她也知道岑二孃是連族長和族長夫人都禮待有加的貴客。她這種小丫鬟,雖不清楚岑二孃的具體身份,但看她的衣著言行,就知她身份高貴。

但想到她明明年輕美貌。卻貼著她心悅的敬大哥,她就想抓花她的臉!看她還怎麼勾引敬大哥!方才敬大哥對她笑得多暖多燦爛呀,他還沒那樣對她笑過呢。

元珠忽然有些後悔。她不該想著尋機敲打她,讓她息了對敬大哥的奢念,聽大老太太的話,扶這美貌少婦走的。

“夫、夫人,您沒、沒事兒吧?”元珠聲音發抖地問岑二孃。她怕岑二孃真出什麼事兒,自己要擔責。

元珠心裡埋怨死岑二孃了!嫌她不止長相狐媚。還盡出么蛾子!

“去叫大夫!”岑二孃沒有耐心和她多說,冷聲喝傻傻站著不動的元珠:“還不快去!”若她還有一絲力氣。定要兩巴掌把這沒規矩的丫頭打飛!

瞧她那神情,還把她埋怨上了,她又不是故意生病的!什麼玩意兒!

她這會兒被不爭氣的肚子折騰得手腳疲軟,整個人暈沉沉的,心裡忽然很委屈,她一個人在這回廊裡窩著,喉嚨都快吐出來了,還有那開始一突一突地抽疼的腹部……

她自嫁給安三少後,還沒有受過這種罪!

岑二孃忽地很想念安三少,感覺有他在,心裡就有底了。她心裡萬分後悔:為何自己不聽安三的話,等幾日再和他一起過來。如果安三在,她絕不會落到孤身淒涼等在此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