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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作則。”
建恆帝唇角漸漸勾起冷冽的殺意,卻是回味般念出這一句來。
好一句為天地立命,為萬世作則。
這些酸腐的文人當真以為他看不懂?
“愛卿以為,此句和解?”
嚴厚昭聞言身形稍稍一震,似乎沒意料到皇帝會問他一般,當即跪下身子,似乎是硬著頭皮答道:“臣還請陛下恕罪,臣斗膽以為,此句的立與戮,則與賊皆有同音之嫌”
嚴厚昭略顯小心的聲音在寂靜的殿中落下,周身的空氣似乎登時冷凝下來,此刻立在那兒的馮唯只覺得頭皮都已經發麻了,他很明白,在嚴厚昭這一番解釋之下,將會引來建恆帝何等的憤怒,偏偏這個時候,誰都不能輕易求情,否則只會讓此事牽連到更多的人。
“馮唯。”
建恆帝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語氣,讓馮唯身形猛地一凜,彷彿一個晴天霹靂炸了下來,卻還不得不接著。
“奴婢在。”
見馮唯如此小心翼翼地樣子,建恆帝卻是來了興致般,不怒反笑地指著面前跪地伏首的嚴厚昭,反看著他道:“你按著嚴愛卿之意,將此句再給朕念一遍。”
只覺得“轟”地一聲,馮唯只覺得嘴唇都麻了,腿一軟便跪了下去,身子抖如篩糠道:“奴婢,奴婢不敢”
“念!”
“哐當”
幾乎是盛怒的那一刻,建恆帝徒手將手邊的硯臺砸下,只見平日裡建恆帝最為珍視的那盞由制墨名家,方於魯所制的文彩雙鴛鴦墨已經應聲落於地上,碎成幾瓣,裡面的墨汁濺到嚴厚昭與馮唯的臉上,衣衫上,漸漸暈染蔓延開來,地上更是灑了一地,那淡淡的墨香幾乎一股腦地衝起來,竄進所有人的鼻尖,卻是無一人敢輕易動手擦一下。
下一刻,屋內的宮人皆戰戰兢兢地跪地,硬著頭皮道:“陛下息怒”
即便是埋著頭,馮唯也能感覺到皇帝陰沉而可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逼著他將其念出來,馮唯幾乎是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抿了抿髮白的嘴唇,即便如此,他的嘴裡依然口乾舌燥,好似多年未降雨露的旱田。
“奴婢,奴婢斗膽,此句乃是”
殿內漸漸響起馮唯顫抖而縹緲的聲音,在建恆帝眸中承著暴風雨的那一刻,馮唯終於將那一句唸了出來。
“為天地戮命,為萬世作賊。”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血生花
得令的當日,錦衣衛便派了人南下去往了湖廣與貴溪,在嚴厚昭的一手策劃下,湖廣學政李沛被趕去的錦衣衛抓捕帶回了昭獄,其中凡是經手此書刊賣,校對的人,無論是官員還是平民百姓,皆是被絞殺,或是杖斃流放。
聽聞此事的朝臣,皆是嗅到了不詳的氣息,他們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內閣走了張懷宗,來了嚴惟章,新首輔哪裡肯用一堆舊人。
即便是為了躲避風口,稱病在家休養,連門都不敢出的官員,只要是曾經張懷宗的門下,皆是被錦衣衛請進了昭獄,與那汲水集有關係的,便是罪加一等,沒關係的也能被添上關係,照樣罪加一等。
在錦衣衛將要到達貴溪之時,前往報信之人已然先到一步,此時的張懷宗正穿著一身常服,披了一件厚厚的貂鼠大氅,淡然的坐在那,花白的頭髮挽著戴了一個竹斗笠,池塘被鑿出了一個小冰口,一根魚線吊在其中,張懷宗捏著那柄魚竿,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一個家僕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生怕驚了那水下的魚道:“老爺,京裡來人了。”
原本昏昏沉沉闔著的眼皮微微一動,張懷宗好似睡著了般,動了動唇角道:“讓他過來吧。”
那家僕聞聲走了下去,不一會兒便聽得迅疾的腳步聲,待到近前,張懷宗淡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