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見又有何打算?”

越笑道: “我等本同是修行中人,何必如此見外……”

練無邪打斷道: “既同是修行中人,為何你們執意插手凡俗爭鬥?”

越目光突然深 無盡, 望著前方道; “不知二位可曾深入過南疆萬里深山莽澤?”

兩人皆默然不語。

越目光彷彿穿透了時空,回到了茫茫山澤之中,沉重道: ”上古九州黎民共主中土,我九黎先祖兵敗黑水,祖輩往南遷徒,吃盡無數苦頭,才逃過亡族大難,最後不得不深居南陸滬州深山莽林之中,與獸為生,比起你中原千千萬萬遼闊平川和肥沃土地,差之不可裡計。

“女媧大神造物之初:萬物眾生皆有;你道家也主張齊物,人與萬物等量齊觀,我南疆百族為謀求生存,爭取更肥沃的土地,何錯之有?”

楊真兩人再次窒語。

越神色激動道: “自上古玄宗三分修真界起,我等修行中人遠離廟堂,苦居高山深谷以避世俗,縱然族人受盡委屈,也忍辱負重。

“我巫門中人不與你道門一般清高,視凡塵如土芥,我等縱然隱居雲夢大澤,卻也從未敢忘卻族民之苦,千百年來只是受制你道門帶頭定下的天律,縱然暗中出手,也是守持了當年的約定。”

楊真和練無邪本是理直氣壯而來,聽到此處,已是落盡下風。

越說到這裡, 目光突然轉厲,直逼視著楊真道: “你道門把持修真界三千年之久,我巫門,佛門,乃至魔道甘居下風,是當年承你崑崙封印萬妖震古爍今之功績。

“如今封印在你崑崙手中破滅,九州再歸混沌,風雲再起,天下英雄出我輩,只怕修真界要重開新局才是。

楊真兩人縱然再愚鈍,也明白了蚩越話中的蘊意,巫門將以封印破滅為藉口,重新謀求修真界的地位,這凡俗界鬥爭,只是他們犁庭江山的第一步。

他忽然覺得很迷茫,修道中人不是該清淨無為,遠離俗世,一心向道的麼?怎麼轉眼之間,就要為了那看不見如浮雲一般的名位鬥個你死我活呢?

練無邪一字一句道: “既然蚩頭領說得明白,小女子也自當奉陪到底!”

蚩越大笑三聲,昂首左右,道: “自古法不責眾,當年三界約定,又有多少宗門遵從了下去?

“就你道門原始一脈的崑崙派,就傳下無數外門枝葉,九州各地搜刮一等一天材地寶,供奉你仙府煉丹制器,傳道化民;你道門道德一派中南太一,更是明目張膽掌持大漢朝廷;你道門靈寶一脈天柱山靈霄派,在燕遼兩州戎狄明裡暗裡興風作浪,裝神弄鬼,真當無人知曉麼?

“你道門的一些手段,只怕比魔道諸脈有過之無不及;再說佛門之首天佛寺,言必視錢財如糞土,一切為身外之物。

“明裡傳法九州,暗裡聚斂財富,廣置莊園,收納良田,當今之勢,已是富可敵國,你道門都望塵莫及,唯有我巫門守在雲夢大澤,敢問,這是何道理?”

楊真彷彿捱了當頭一棒,下山以來所行所見,他已漸然明白了修行並非遺世獨立,而是與化外密不可分,無慾無求只是追求的境界,而非現實履行。

如若蚩越所講一切都是事實,那麼道門所為根本不符其宗旨,反是利慾薰心,有蠱惑萬民罪惡之舉,那麼身為道門弟子的他,立場又該如何?

既然世間鬥爭,都源於修真界法統之爭,那麼自己身為道門弟子又該如何自處?

他突然懷疑起自己出手幫助武令候父子,是否一場錯誤。

沉寂半晌,練無邪問道: “你們將大漢士兵煉製成殭屍,如此慘無人道,你又作何解釋?”

越大笑道: “自古兩軍交鋒,不擇手段,練姑娘還不明白麼?你青丘一線十萬大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