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祭出天誅,神念卻無論如何也捕捉不住邪玉琅的行跡。

天誅待而不發,他靈光一閃下,運轉蒼茫永珍法,神念由內而外,百倍加速,天地彷彿百倍慢了下來,幾乎完全靜止。

兩人一鳥的動靜本極快,卻變得可捉摸了。

天誅本不在五行之中,剛射出,就破空逼近了邪玉琅本體,危險的本能令他躲過了要害,卻也在他腿部開了道大口子,霎時一聲慘叫當空。

青鳥和練無邪當即緩過氣來,破霧遠遠退出,以避鋒芒。

“好……本巫君好多年不曾有受傷的感覺了,這筆帳遲早跟你們算過!”邪玉琅化身一道龍捲風,將所有血霧盡然收回體內,遠遠看了楊真一眼,駕起一道血光極速遁空遠去。

剛才那一擊已是楊真全力,根本無法再行出擊,瞬間抽空一切的感覺,令他一陣眩暈,連天誅自行飛回也不自覺。

練無邪收起渾天 ,神色複雜地看了楊真一眼,徑直朝那太一門老道所在落下。

“咕咕,楊小子,這傢伙太邪門了,飛得比本鳥還快!”青鳥在天際盤旋,叫咕不休。

楊真遠遠趕到時,見練無邪正在為那老道把脈,便問道; “他怎樣了?”

練無邪頭也不回道: “你自己不會看。”

楊真走到近處,見老道模樣,大驚失色,此時老道一臉枯萎灰敗,身子萎縮了一大截,彷彿一個木樁套了件袍子,此時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了。

他歪倒的脖子一側,上頭兩顆深深血洞,瘀黑泛紫,令人望而生畏,正是邪玉琅所噬。

隨著練無邪精純的真元送入,老道悠悠醒轉,茫無焦點地看著兩人: “替老道送信到中南山,就,就說……蒼雲子無能,累及十三名外門弟子慘死,兩位師兄下落不明……巫門大舉出動,為禍蒼生,請師門降罪……”

練無邪沒好氣道: “還降罪呢,你自己小命都不保了!”

老道一聽焦急了起來,手無力地亂抓,練無邪縮了縮身子,避了開去。

楊真見狀不忍,伸手抓住他的手,老道眸子猛一亮,迴光返照似地,一把死死抓住楊真,嘶聲竭力道: “貧道兩個師兄可能有……有危險,請救……救……”

楊真心中一酸,直應聲點頭: “我會救的,我會救他們的。”

老道 中光芒漸漸散去,有幾分不捨,憤恨,不甘……終究死不瞑目,直到死,他的手依舊如鐵箍一般抓住楊真的手,不肯放棄。

練無邪站了起來,背過身去,幽幽道: “他一身精血都給那個吸血妖人吸乾了。”

楊真掰開蒼雲子的枯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最後在他腰帶上摸出一個指長小玉牌,古樸的玉牌上只有簡單三個小篆:太一門。

他自己身上也有這麼一個相仿的玉牌,那是崑崙派道宗弟子所擁有的身分證明。

楊真站起身,喃喃道: “血巫,那個叫邪玉琅的傢伙,是血巫一脈的人。”

練無邪剛去附近彷彿拾取了什麼,一聲脆響,一柄短劍落在楊真腳下,有兩尺餘長,窄窄的,是一柄尋常仙劍。

楊真看了練無邪一眼,有些茫然地俯身拾了起來。

練無邪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承諾了別人, 自然該你保管。”

“是嗎……”楊真默然收好蒼雲子的飛劍和權杖, 目光轉向練無邪,道: “下一步怎麼辦?一個邪玉琅就夠我們受了,恐怕他們還有高手未出。”

練無邪垂目片刻,她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彷彿在思索,半晌抬頭,望著前方山嶺,夜幕已經拉開,天色灰暗一片,一如兩人此刻的心情一般。

“你怕了?”

“我哪裡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