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到處跑才……”那趕車大哥被羅放一誇,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繼而又道,“阜洲可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哩,聽說相國大人當年就是在阜洲發跡哩……”

寧玉聞說相國大人,心不由得顫了顫,忙爬起來問道,“這話怎麼說的?”

“你們可曾聽說過言大將軍,又稱咱們大景國的長勝將軍,從無敗績,當年抗擊胡敵大勝歸來途中救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說這少年十分聰慧,後來跟隨言大將軍行軍打仗,立了戰功,綬了官職,本是個小將軍,不到二十歲就做了武丞相,誰道他竟是個文武全才,原本的文丞相漸漸勢弱,現在朝中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大哥你倒是比我們在帝都的還明白!”羅放也聽的很入迷,他在相府那麼多年,竟也沒有人把相國大人的事蹟說的這麼細過。

“這些厲害事兒咱們大景子民誰不知道,連小孩子都知道哩……”

“聽大哥的語氣天下百姓似乎還很敬仰他一般,可他是奸佞之臣啊,難道不是人人得而誅之?”

“小姑娘這話可說錯哩!”車伕大哥笑道,“你們帝都什麼樣我不知道,可我們百姓人人都很尊敬相國大人哩!”

“這又是為什麼?”

“減輕賦稅,修復河道,尊重商賈,我們老百姓想要什麼相國大人就能給我們什麼,這天下誰做皇帝與我們本無關,相國大人說了算就行——”車伕回過頭小聲說道,復又回頭笑了笑,“此話我也只與你們倆小兒閒說,可不能被官家聽見,否則不得了哩!”

寧玉點點頭,轉身躺回去,心頭千絲百縷,他看似是風光無限,可也有不忍回首的童年,他雖篡權某位,卻又能深得民心,這樣的人到底是好還是壞?

“小玉,你在想什麼?”羅放見她心事重重,湊到她身前那葉子騷她耳根子,癢得她趟不老實,便坐了起來,嗔道,“又來鬧了!”

羅放颳了刮她鼻頭,笑道,“坐會兒吧,別老躺著,太陽這麼大,人要躺壞的。”

“恩。”她整了整衣襟,可突然,馬車猛然停下,兩人身子都是往前一栽,前面一帶麻袋嘭的一聲掉落在地。

“怎麼回事?”羅放一手護著寧玉,趕忙問道。

車伕大哥跳下車,往前看了看,只見小路上一棵大樹攔腰折斷,正擋了他們的路,只見那樹有兩人粗,搖頭嘆道,“看這樣子是過不去嘍……”

回身把那麻袋抱上車,點上了一袋煙。

“那怎麼辦?”寧玉往四處看了看,並無其他路能通行,“這麼壯的樹怎麼就倒了呢?”

車伕大哥上前看了看,只見那樹是攔腰折斷,斷面光滑,不像是遭雷劈的,以前他也見過有手段高明的人一劍就能把樹劈斷,那斷面是跟這個一模一樣,只是誰這麼無聊在這裡砍樹呢,頓覺詭異,他猛吸了幾口煙,回身道,“我們最好立刻原路返回去,在天黑之前投個驛站,明日再啟程從其他路繞道去幽州,只是得多耽擱幾天了。”

寧玉和羅放心裡卻急,他們只想早日離開帝都,越早越好,只聽大哥說要往回走心裡總覺不安,略作考量還是決定不和大哥一起走了。

那大哥也不強留他們,收了原本說好的二錢銀子,叮囑道,“你們兩個都是心地單純的,又沒見過外面的人,市井潑皮,無賴混混,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要小心著些,多留著心眼。”

寧玉和羅放只道謝點頭。

車輪聲漸漸遠了,寧玉和羅放一人背了一個包裹拉著手穿行在林間,雖都穿著粗布衣衫卻覺得無比輕鬆喜悅。

樹林裡那棵斷樹旁,一個黑影刷地翻身落地,手中長劍在斑斕樹影下閃爍著異常淒寒的光,他雙目緊盯前方少男少女,縱身翻越,正朝兩人而去。

長劍劃出,劍氣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