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坐在上首,一一與來人閒聊,來送禮的客人不止華家,尚有數家都不甚親密的,有兩家是商戶,想要走動走動,來年好開通往北胡的商隊。另三家是新到任的文官家人。按說應送禮去知府等文官府上才是,但聽說前任鄒知府與藍將軍交好,兩個女兒都嫁在寧夏城裡。頗得藍家照拂,他們新來乍到,自然想傍上個靠山,正好年底了,趕緊命人備禮送來。

大奶奶想著小姑來年可能就要出閣,想到她日後的身份,因此大總管來請,她便放行,由慕越全權做主。

話雖如此,大總管和大奶奶猶不放心,因此大總管就在外頭守著,時不時給慕越暗示提點。

不得不說,慕越的表現很出乎大總管預期,廳裡上首坐著的少女言笑晏晏,與那些送禮來的僕婦們有來有往的談天說地,既未讓人覺得被冷落,也沒讓感到被回絕了臉面掛不住。

頭回單獨這般應付關係不近的客人,慕越沒有怯生,也不見應付不來,唯一讓大總管有些惱怒的,是其中一家商戶提起了濟州商會的修大公子,說到他日前曾指名送禮到藍府給慕越。

此人因涉命案,在寧夏城裡引起不少爭議,有人說他冒犯了藍家的七姑娘,才被藍家人設計,也有人說修大公子私德不修,還妄想求娶藍守海的女兒,犯了事被關押起來,活該。

這些流言大總管不是不曉得,但他沒想到有人膽子這麼大,竟捅到慕越跟前來。

慕越早聽聞這些,那管事媳婦兒說起時,她一點也不意外,笑容淡了幾分,讓那說及此事的管事媳婦兒心頭一悚,忽覺自己似乎不該應了濟州商會那管事,在藍七姑娘跟前提起此事。

“周嫂子是吧?”慕越淡淡的問,那管事媳婦惶恐的點了頭。“我也不知那位修大公子因何送禮給我,既然周嫂子說起來,想必與濟州商會相熟吧?不如你去問清楚,回頭跟我說一聲?”

另一家商會的管事媳婦面上微笑幫著打圓場,實則心裡暗笑那周嫂子,真是個蠢貨啊!

濟州商會的大管事也讓人託她幫忙,不過她沒應下,不是嫌那位大管事許的錢少,而是開罪了藍府的人,自家商號要開商隊的事可能會受影響,到時候自己和自家男人的差事都可能沒了,以長遠來看,還是把東家交辦的事辦妥才是要務,濟州商會撈不出修大公子,只怕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東家正好能趁勢而起取而代之,東家生意興隆,他們這些人才有油水可撈。

慕越見有人圓場,便淺笑輕放過去,雀兒在偏廳候了好一會兒,大總管派去打聽訊息的小廝們就回來了,大總管聽了他們回報後,命一個小廝去跟雀兒說,雀兒聽完之後,沏了新茶端進花廳裡,慕越本就是為了讓雀兒去打探訊息,才會留人說話,見雀兒回來,正好端茶送客。

那名周嫂子故意拖慢腳步,想要再多說些什麼,可是見慕越沉著臉傾聽那名端茶進來的丫鬟說話,她遲疑的站了一會兒,原想等她們說完話,好上前說些話,好挽回一二,可是藍府的一個小丫鬟,一徑笑臉迎人的站在她身邊等著送客,她只得一跺腳轉身離去。

古嫂子隨華家管事媳婦來送禮,本就沒打算與慕越說話,她想的是趁此機會結交藍府的僕婦,因而在花廳時,她只規矩站在管事媳婦身後,許是心虛,她總覺得那藍七姑娘打量自己好幾回,令她備感不安,不時侷促的變換著站姿。

華家派來送禮的管事媳婦已有些年歲,深知自家與藍府的不睦,也曉得大奶奶與藍家大奶奶原是舊識。可自家大奶奶卻與藍大奶奶沒有往來,今次卻還特地指了個外人隨自己來送禮?

此人進了藍府後。便想自行走動?管事媳婦覺得不妥,嚴詞拒絕她,還令她緊跟著自己寸步不離,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上不枱面,一屋子來送禮的僕婦中,只有她一個扭扭捏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