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馬宛琪失蹤了。”

彷彿早已預料到,邵九眉間並無一絲驚訝,合了閤眼,道:“拿紙筆來。”

黑衣人取來紙筆,邵九抬了抬手,神情一滯,隨即苦笑:“我說,你寫。寫好了,交給許懷康。”

馬宛琪是失蹤還是死了,他並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此事一定與阮文臣有關。阮素臣此刻應當被阮文臣幽禁中,但許懷康卻是自由的,這封信,許懷康定會交給阮素臣。

而馬副官手下握有華夏大半兵力,倘若知道自己的女兒被自己的女婿殺了或關了起來,會如何?

他眼角輕輕地一撩,既然阮素臣行動不方便,那麼,他便幫上一把吧。

此刻,,他並不急著除去誰,而是讓他們自己鬥個你死我活,阮家的勢力分得越撒,對他而言,便越便利。

如同一個藏在暗中的獵人,在獵物鬥得筋疲力盡之時,才是最佳的時機。

他一直很明白這點。

他一點點匯聚的溪流,如今正朝著預定的目標奔流入海,除了……

他眼底露出一絲深幽:“阿離去了幾天了?”

還是沒有任何訊息……麼?

壹佰玖拾捌、適得其反

南京大帥府所設的神廟中,阮文臣沐浴更衣後,胡剛匆匆而來。

“府裡可有什麼狀況?”阮文臣在佛龕前點燃一炷香,面色陰鬱地道。

胡剛道:“許大夫昨日按時來過。”接著,胡剛將門口兩人在視窗聽到的許懷康與阮素臣的對話一一稟報。自然,後面那段話,那兩人因為之前的話並無可疑,所以放鬆了警惕,並未聽到。

但阮文臣生性多疑,細長的眉梢挑了挑,還是露出一絲沉思之色:“你有沒有感覺,這些話有些古怪?”

胡剛皺皺眉:“屬下倒聽不出什麼古怪,那許大夫說的是四公子的病罷了,至於四公子的病究竟是否這樣嚴重,反正他被少帥關著,也出不去,做不了什麼,只是……倘若少帥真的不放心,何不乾脆直截了當地與四公子攤牌?”

“攤牌?”阮文臣眯了眯眼,“你是說……”

顧寶齡。

顧寶齡住在莫園,阮文臣雖不想承認,但心底到底是對邵九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忌憚,因為摸不清邵九的底細,更因為……那個少年其實比他小,卻不知為何每當想起那少年時,他總有一種由心底升起的,莫名的不安。故此,之前一直沒有輕舉妄動,卻未想到,時機來了,彷彿是天在助他。

顧寶齡居然要回蘇州,得到這個訊息,他於是派人一路跟蹤她至蘇州,見她身旁除了一個老頭、一個丫鬟,便再無他人,才安排了一出驚馬的戲碼,讓人先藏身於暗中,用小石子擲在馬腿上,趁那馬受驚亂蹦、橫衝直撞,獨留她一人在馬車中時,再潛入馬車將她打暈,蒙上眼,帶走。

那日他與胡剛去那間院落看過,當時顧寶齡像是睡著了,然後,他便安排了一個啞巴婆子“照顧”她,自然,門口亦是安排了侍衛。

想起那個女子,阮文臣便想起自己十五歲那年,她第一次來南京府做客,那一次,是阮素臣帶著她一塊兒來的,她在南京府小住,有一次,他在園子裡偶遇阮素臣,起了作弄之心,故意撞到阮素臣,“不小心”掉了一根鏈子,讓阮素臣跳到府裡的池塘裡去幫他撿回來,阮素臣並未說什麼,已準備下水,誰知她忽然衝出來,說他是故意的。

他一時惱羞成怒,捏住她的下頜,她想也沒想,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後拖著阮素臣跑了。

當時他尚小,又礙於父親,不敢將這事聲張,但心裡已埋下仇恨的種子,也正是如此,當許多年後阮素臣大婚時再見她,他有種說不出的痛快,阮素臣娶的並不是她,而是她嫡親的妹妹,他想要報當年那一巴掌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