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此刻剛聽得訊息,親自出城迎接的承德太子也瞠目結舌。

“皇兄。”還是顏白先看見兄長,連忙上去覲見,尚未跪下便如同平日般被承德太子一把拉住,太子也是滿臉的驚詫,卻不及問這個問題,只是急急問:“冰國可願發兵?”

顏白看著皇兄急切的眼神,知道越城此刻已經到了糧盡兵疲的時刻,他下意識的看了身邊兀自東張西望的新婚妻子一眼,嘆息:“皇兄,我們先進城再談,可好?”

―――――――――――――――――――――――

“七弟,你說什麼?你已成親?!”

越城本來的府衙被用來做了中軍營,後堂議事廳中此刻只有軍中幾位最高層的人物,然而,聽完他此行的稟告,承德太子忍不住吃驚變色:“玉堂金家?——就是今日你帶來的那個女子?”

“是。弟在冰國困窘無助,事急從權、陣前成親,還請皇兄恕不告之罪。”在旁邊幾位將領同樣驚詫的目光下,雪崖皇子低頭回稟。

“玉堂金家的獨女——就是那個女……女中豪傑麼?”旁邊的左軍副將沈鐵心脫口而出,差點“女金吾”三字就溜了出來,連忙改口,但是面色已經頗為尷尬。

承德太子眼神也有些複雜:金碧輝——連他也聽過這個女子的名字。那是碧落海上最大海盜的女首領,也是如今操縱冰國國政的玉堂金家獨女。

這個女子的悍勇潑辣之名,播於諸侯各國之間。

太子的眼睛微微變了一下,目光流轉,卻輕輕嘆了一口氣:“七弟,看來是苦了你了——目下情勢如此,如果能挽回大局,就算讓孤王娶了那個女子也是可以。”

雪崖皇子一怔,有些意外的抬頭看著大哥:“皇兄已立無塵為太子妃,怎能再言廢立?”

“如你所說,事急從權,如若能換來炎國一統,這些又算什麼?”承德太子有些掩飾意味的一笑,將話題帶了開去,“冰國可願出兵?”

雪崖皇子沉吟片刻,終於字斟句酌的回答:“冰國應能在十二月初出兵,沿青水南下,抵達越城。”

“可惜城中人力物力已盡,難以撐到十二月。”說話的是坐在承德太子身邊的太傅徐甫言——這位輔佐過兩朝皇帝,如今又在太子帳下效力的老人有著對大局冷徹的洞察力,他咳嗽了幾聲,拈著頷下長鬚,眼光銳利:“冰昶帝,是否真有心助我?”

雪崖皇子神色也是一凜,看著老人:“不瞞太傅,昶帝和朝臣的確有袖手之意,但是金國舅已經承諾盡力說服皇帝,力爭在年前派兵增援越城。至於財力物力……”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心裡有些感慨,七皇子端起茶,輕輕啜了一口,然後手指穩定的放下茶盞:“這次內人的陪嫁,足以支撐整個越城渡過一冬。”

話語方落,中軍營裡所有人都是一震。

“富可敵國。”許久,徐太傅彷彿感慨般的,低低說了一句。

那不過是一口三尺長兩尺寬的箱子,並不大,也不見得沉。

——然而,卻居然能供整個越城軍民渡過一冬?

一進入內堂,那三個來自葉城的珠寶商人看見案上那隻箱子,眼睛裡就是不自禁的一亮——那不是檀木或者沉香木的箱子,居然是用整片玳瑁琢磨後打造釘成!上面暗黑色的光滑質地中,隱隱有細細的金線花紋纏繞,那是最上等的玳瑁。

珠寶商人不自禁的嚥了一下口水:玳瑁生於深海,且不說打撈不易,一般最多也只能長到巴掌般大小,用來作為梳子或者飾物——這般兩三尺的玳瑁,便是龍宮裡怕也未必能找到。

不愧是海王的女兒。

三個商人相視一眼,事先私下協商好聯手壓價的心都有些餒了。

金碧輝卻是大大咧咧,根本不在意這麼多人的圍觀,她看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