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姮強自挺直了後背,“捕風捉影,非君子所為。何況,黃口小兒尚且知道‘對子罵父,則是無禮’。便是我父親有不對之處,也不該秦校尉一個不相干的人來指指點點!”

“你在怕什麼?”秦忘依舊笑著,好一個顧姮,昔日得知他的身世,怕他在意,就從來只叫他“校尉大人”,如今卻改了口,叫“秦校尉”了。目光深深地看著顧姮,“莫忘了我是什麼身份,天下間上至廟堂,下至江湖,你以為有什麼辛秘能瞞得住我的?當日張家人是朝廷欽犯,你父親不過是為了保全顧家所有人的性命,舉報了張家人可不就是情理之中?你應當這麼想,因為天下間的人都是這麼想的。我提起此事,不過是要告訴你……”

說到此處,秦忘一把鬆開顧姮,任由顧姮摔在雪地上。

“張家人依舊是亂臣賊子,你有什麼資格去拜祭他們?”

第15章 一斛珠

“張家人依舊是亂臣賊子,你有什麼資格去拜祭他們?”

秦忘一句話讓顧姮分不清他究竟存了什麼心思,也同樣讓顧姮毛骨悚然——秦忘只是一個錦衣衛校尉,尚且知道顧家這麼多辛秘,況乎旁人?並且這秘密還只是蘇州別院,她一個閨中女子的事。她知道,錦衣衛的探子遍佈天下,許是販夫走卒,許是她別院裡的一個小廝、或者丫鬟。故而她與張家相關的事情,她總是做的十分隱蔽,但秦忘還是知道了。他今日說這樣的話,是在嘲諷她?又或者說是在提醒她?

顧姮坐在雪地上,心中正亂,忽覺小腹一墜,沉甸甸很是難受。她臉色突變,在秦忘還駐在山洞口的時候,猛地站了起來,將秦忘往外面一推,秦忘不曾防備她這突然舉動,竟愣是被只到自己胸口處的顧姮給推開了,他蹙著眉頭,正想冷聲說她幾句,卻見她已是紅著臉,道:“秦……校尉大人,你稍候片刻。”

說罷,她也不看他的臉色,直接將門板關上。

秦忘被她如此對待,看她模樣,似是生氣,又彷彿不是,一時氣悶,狠狠踹了一腳木板,方轉了個身。目光便對上了顧姮拜祭張家父子的肉塊,他眸色一暗,哪裡還有面對顧姮時候的強硬之色,狂風之中,他就那麼站著,像是挺拔的松柏,堅不可摧。卻也不過是煢煢獨立,形單影隻。

半晌,顧姮開了木板,因記得剛才的事情,只紅著臉,也不和秦忘打招呼,將木板開啟了,便自行去山洞休息。聽到動靜的秦忘,收斂了外露的情緒,略站了片刻,方才轉身進山洞。將木板帶上之後,他便看到縮成一團正瑟瑟發抖的顧姮。他一愣,心道,讓她坐在雪地上雖然是自己故意的,但也不至於讓她凍成這副模樣。而很顯然,對上他的目光,她甚至連一個眼神的示意都沒有,靜靜地別過了臉,只不和他說話。顯是在和他生氣。

秦忘朝火堆中加了一些木柴,也不和顧姮說話,坐到木頭做成的榻子上修煉內功心法。

行了一個周天,秦忘打算入睡,卻見不遠處的顧姮緊緊皺著眉頭,原本就雪白的臉蛋此刻毫無人色。他劍眉一凝,翻身下了木塌,來到她的身邊。只聽這縮成一團的女子兩排貝齒不住打顫,發出細弱的聲響。感覺到他的靠近,她愣是往後縮了縮身子,兩眼睜開,目光卻是極為脆弱,隱約還帶著淚光。

秦忘也不和她說話,直接將她的手從披風中扯出來,手指探上了她的脈門。顧姮一驚,拼命地想縮回去,只是力氣終究敵不過秦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