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消停,以前的杜素妍是,那個趙小姐也是,現在的秦了了也是。

“你把當時的情景描述一遍給我聽?”

“事情是這樣的……”

申屠衍細細聽著,今天早上他們三人進府時,趙太守的態度其實並不算緩和,一口咬定從他們的貨中搜出了兵刃,沒有個合理的解釋他也交不了差,這時,鍾簷便把這貨的封裝時夥計的筆錄以及當時的細節描述給他聽,“趙大人,這些人都可以證明當時這批貨裡全是傘,而且巧了,昨日我正好遇上當時這批貨進入兗州倉庫時的守庫人,就請這位大哥為鍾某作了證,也在這裡,既然進倉庫之前是沒有這些利器的,自然不可能是我或者胡老闆放進去的……我相信大人一定會秉公辦理的。”

鍾師傅說完這一些,太守捻著鬍子思忖了半刻,卻轉變了態度,連聲說會秉公辦理,鍾簷便寬了心,他們又說了一些面上的話,那趙太守便來拉鍾簷喝酒,他推辭不過,一一敬了酒,不過是幾杯濁酒下肚,那趙太守就有些犯渾,上來牽一旁秦了了的手,便是又親又摸。

鍾簷待秦了了如妹,自然上來阻止,推搡著趙世桓倒地,竟然恰好撞到案桌旁的燭臺上,昏死過去。

“這就是全部?趙太守期間可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主事猛的想起,“想起來了,席間趙太守看了鍾師傅許久,忽然問,‘你姓鍾,可不會與雲間杜氏有什麼關係?’鍾師傅那時一愣,馬上笑著回答,‘我一個平頭小民,怎麼可能與這些大人物扯上關係?’太守笑笑,就沒有再問下去,這大概是最奇怪的對話了吧?”

申屠衍神色如常,答了一聲知道了,便徑自走了,剩身後秦了了的哭哭啼啼,和主事的嘆息聲,“什麼表哥啊,終究不是親的,遇上也不上心……”

申屠衍沿著並不繁華的街道走了一路,想著這件事情的始末,當他聽到雲間杜氏時,只覺得兩耳震得一嗡,心絃崩塌。

他站在兗州境內的街道上,黑雲低垂,凜風有摧城之勢,他抬頭望天,一滴雨水打在他的臉頰上,他心中瞭然,這兗州城,只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一夜,申屠衍睡得並不踏實,開了窗,聽見對面房裡琴音傳來,一整夜都是反反覆覆的《伊川歌》。

清幽苦澀,嗚咽反惻。

申屠衍心頭很不是滋味,他以為自己死裡逃生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這裡,可是因為鍾簷他回來了。

兗州位於邊防,北臨祁鑭山脈,與金渡川也不過是數百里之遠。

他心念一動,向樓下酒肆買了好酒,借了馬,徑直向城門外策馬而去。

夜如穹廬,他沿著河岸逆向而行,已經入冬,河水接近乾涸,依舊可以聽到溪水潺潺漏過石縫的聲音。

經過長途的跋涉,馬兒已經累得呼呼喘氣,申屠索性下馬,沿著乾涸的河岸又走了一段,這一段河域他們曾經駐紮過一段時間,因此分外熟絡。這裡的河水常年渾濁不堪,沒有一處是乾淨水源,那時,他常年聽手下的將士口無遮攔的胡侃,金渡川,金渡川,浪花兒淘盡的不是英雄,是淤泥和草根。

可是那時申屠衍就知道,他們是以汙泥和草根自比,他們都不是英雄,如果不是參軍入了伍,他們都不過是橋邊鎮尾做著小營生的普通人。

他們不是能把握戰事走向和生殺予奪的貴族統治,沒有人喜歡打仗,他們之所以當兵,只是因為有想要守護的土地和家人。

眼前忽然出現一堆亂石和土堆,橫七豎八,離離草枯榮,越發顯得蕭瑟和荒涼,他的目光一沉,膝蓋狠狠的落下。

八千將士,盡葬於此。

——這是他欠他們的一跪,他現在來還了。

如果不是有那一番際遇,他也埋在這裡了。他將酒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