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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守著他的一畝三分地,在這水軟山溫的徽州一隅,做回一個老實本分的工匠。
只是做不會那一個坐在窗邊溫書的鐘家少爺。
至少,這裡足夠安全。
七月中旬的時候,鍾簷接了崔家的一筆活計,不是什麼繁雜的款式,可是在這樣的亂世裡,能夠接到這樣一筆生意,他還是很高興的,忙活了小半個月,才算交了貨,回頭遇上了小算盤,他遇上了小算盤,問了他們家五爺這幾日怎麼不見人。
“喲,鍾師傅,你還不知道吧,五爺她上閩南了。”
“哦?是談生意去了?”鍾簷略微詫異。
“什麼呀?”小算盤語氣低了低,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表面上是這樣,可是暗地裡,誰不知道,她是去找那個人去了……偏偏那人是狐狸的面貌,倔牛的性子。”
“哦。”鍾簷應了一聲,卻也沒有繼續問,倒是小算盤說個不停。“你說,五爺是怎麼想的,怎麼就吊死在一根歪脖樹上了呢?”
崔熙來不管面上多麼強,總歸是個女子,總歸有自己糾結的地方,鍾簷這樣想,安慰小算盤,“她總歸會回來的吧,不管怎麼樣,回來繼續做崔五爺,還是怎麼樣,這麼大的人了,總歸會想清楚的。”
他說完,便慢慢走出崔家宅子,日光一瞬間直射過來,刺傷了他的眼睛,他記得,自己第一次將這個小姑娘領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日頭。
看著他的下一輩都已經開始演繹了自己當年的故事,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吧。
到了七月,邊疆又有了新訊息,一場敗仗連著一場勝仗,勝仗以後又停滯不前,戰場上的事情,天時地利與人和,誰也說不準。
只是這連綿的戰火,每個三五年是停歇不了的,這是一定的。
李胥站在高坡上,揹著手,俯瞰這七月日頭下的高原,他想,京都那邊那人應該已經登基了吧,他忍不住眯起眼,回想自己是怎麼樣放棄了的,真他孃的鬼迷心竅。
可是鬼迷心竅也罷,他做出的決定,就絲毫沒有更改的道理,即使敗了,落魄了,他也是那個驕傲的李胥。
想到這裡,他將手中的聖旨捏了捏,那是加封他為親王的聖旨,八百里加急而來,他想,他仍是守他的邊關,就是封了天王老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以後的很多年裡,他就守著這片苦寒的山水,任憑年輕的帝王怎麼下旨,他再也沒有回到東闕。
他成為大晁史上唯一一個守著清苦邊境度過餘生的親王。
當然,這是後話了。
邊關貧瘠,就算是春夏季節,種不了什麼好蔬菜果實,到了這個季節,荒原上總是能夠聽到牧羊女隱約的歌聲。
牧羊女將早上的放出來的羊一隻又一隻重新趕回家去的時候,天其實還沒有真正黑起來,可是最近這些日子,總是有些急躁,想要快些回去,再快些回去。
大軍駐紮的三十里開外,已經是北靖的境內,雲內州上有一個小的城鎮,這裡的人的大多是以放牧為生的,而牧羊女們的方向,便是這裡。
她穿過城鎮的市中心,望著那些招搖的酒旗,決定打一壺青稞酒回去。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望見他們的王的。
拓跋凜笑了笑,“怎麼?日子倒是過得很悠閒嘛,難怪連本王的王妃也不願意做了?”
她把頭低了低,想說一聲不敢,卻馬上覺察出不妥來,只低眉順眼的說,“主人能夠賜我一間屋子,一份營生,就是了了一生的福分。”
拓跋凜眉頭揚了揚,“當然,還有賜你一個男人。”
她不知道怎麼應答,卻聽拓跋凜繼續問,“他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嗎?”
秦了了點頭,“嗯。他什麼人也不記得,身體也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