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於西班牙,在馬德里長大,對男爵來說,談論他曾經長期居住過的國家是很具吸引力的一件事;何況蒙梭羅出身高貴,是現任的副省長,還聽人家說,他是安茹公爵的寵臣,我爸爸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的請求,就表示同意了。

“真糟糕!從這時起,即使不說我失掉了幸福,至少我的太平日子結束了。不久我就發覺伯爵對我有好感。起初他每星期只來一次,接著就變成兩次,以後就天天來。他對我爸爸關懷備至,很得我爸爸的歡心。我發現男爵同他談話時津津有味,談話內容也挺高雅。我不敢埋怨,因為我能埋怨什麼呢?伯爵對我像對女主人一樣彬彬有禮,像對親姐妹那樣畢恭畢敬。

“一天早上,父親走進我的臥房,神氣比往日嚴肅,嚴肅中又帶幾分喜悅。

“他對我說:‘孩子,你不是經常向我保證說你覺得最大的幸福就是不離開我嗎?’

“我急忙喊道:‘啊!爸爸,您知道,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他低下頭來要吻我的額頭,同時繼續說:‘好呀!我的狄安娜,現在只看你願不願意實現你的心願了。’

“我猜到了他要對我說什麼,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可怕,使得他的嘴唇還沒有碰到我的額角就停了下來。

“他叫起來:‘狄安娜!我的孩子!啊!我的天,你怎麼啦?’

“我結結巴巴地說:‘是德·蒙梭羅先生吧,對嗎?’

“他驚異地問道:‘怎麼樣?’

“‘啊!我永遠不同意,爸爸,如果您有點兒憐憫您的女兒,就不要同意吧!’

“他說道:‘狄安娜,我的心肝,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憐憫,而是崇拜,這你是知道的。考慮一個星期吧,如果過了八天……’

“我大聲叫喊:‘啊!不,不,用不著,用不著八天,用不著二十四小時,連一分鐘也用不著。不,不,啊!不。’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父親熱愛我,他從來沒有見我哭過,他把我摟在懷裡,說了幾句安慰我的話。他用貴族的榮譽保證,他再也不同我談起這件婚事。

“事實上,一個月過去了,我沒有見到過德·蒙梭羅先生,也沒有聽人談起過他。一天早上,父親和我收到了一份請帖,邀請我們去參加一次盛會,那是德·蒙梭羅先生為國王御弟舉辦的,慶賀安茹公爵前來視察他名下的省份,地點在昂熱市政廳。

“請帖裡還附有安茹親王的一封信,是寫給我的父親的,邀請他去參加舞會,信裡說親王記得從前在亨利國王的宮廷裡見過他,這一次很高興同他再度見面。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要求我的父親拒絕邀請,如果只有德·蒙梭羅先生的請帖,我真的會這樣堅持下去,可是邀請裡也有親王的一份,我父親怕拒絕了會得罪親王。

“於是我們就去參加舞會了,德·蒙梭羅先生照常接待我們,彷彿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似的,他對我既不冷淡,也沒有裝模作樣,同對待其他貴婦一樣。不管從好的方面,或者從壞的方面,他都沒有拿我特別對待,這使我感到很高興。

“安茹公爵就不同了。自從他看見我以後,他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沒有離開過。我受不了這眼光的沉重壓力,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我沒有告訴父親我想離開舞會的原因,可是我一再堅持要走,最後我們頭一批離開了舞會。

“過了三天,德·蒙梭羅先生到梅里朵爾來了。我遠遠地在城堡的林蔭道上看見他,我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我很害怕我的父親會召喚我,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半小時以後,我看見德·蒙梭羅先生離去,卻沒有人把他的來訪通知我。更重要的是,我父親提也不提起這件事,不過,我似乎發現自從副省長來訪以後,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