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炎,你的棉襖怎麼怪怪的?”詹鴻達研究著他身上的深藍色棉襖。

“好像歪一邊了。”顧擎山笑道。

“你做的嗎?”影澄輕聲道,她看著惜兒。

惜兒頷首道:“做壞了。”她見沊地說,拉拉羅炎右手多出一段的袖子。

影澄輕笑,她仰頭對羅炎道:“我能修改。”

“不用了。”羅炎拒絕。

“怎麼不改改再穿?”詹鴻達問。

“不用了。”他仍舊是這句話。

惜兒見大家一副好奇的模樣,紼紅雙頰道:“炎哥哥說要留著。”她紅著臉扯著頸下的結。

“哦!”顧擎山挑眉,心裡有數。

影澄輕鎖蛾眉,微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詹鴻達則露出瞭然的微笑。

惜兒一手扯著結,一手拉拉羅炎的手,不懂大家怎麼都沉默下來?她說錯了什麼嗎?

羅炎低頭卻瞧見她頸下的結亂成一團,他拉開她的手,發現打結了,惜兒向來對結繩不太熟練,不是打不緊,便是容易一拉繩子卻發現打結了。

他微笑地搖搖頭,熟練地替她解著,惜兒尷尬地漲紅臉,因為大家都在看他們。

“沒關係。”她輕聲對羅炎說道,示意他別弄了。

她話才說完,羅炎便已解開,而後再迅速替她打個鬆緊適度,容易解開的蝴蝶結。

顧擎山笑道:“惜兒對結還是一竅不通。”

影澄望向別處,眉宇鎖得更緊。

“對了,‘梅園’的花已經開了,我想明天大家就到梅園去賞梅吧!”詹鴻達喝口茶。

“一年又要過了。”顧擎山說道,賞梅是他們每年的例行公事,而到了這個時候,離年關已不遠。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詹鴻達心有所感地說,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感觸更是深。

羅炎凝視著惜兒,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雖然已過了十年,但感覺上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當初的他怎麼也想不到,兩人的命運是如此緊緊的牽連在一起。

惜兒仰頭對他嫣然一笑,而後發現影澄正盯著他們,惜兒向她微笑,她卻撇過頭去,惜兒納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怎麼了。

詹鴻達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卻在心底輕嘆口氣。

“我先回房了。”影澄輕聲道,靜靜地走出門外,一副沉思的模樣。

“我也該回房了。”顧擎山疲倦地打個呵欠,日夜兼程地趕回山莊,體力還真有些不堪負荷,他向其他人點個頭,便往外踱出。

羅炎牽著惜兒也順勢告退,離開書房。看著他們兩人的身影,詹鴻達就會想起七年前見到他們時,一身的泥濘,但卻互相支撐對方的情景。在他收養十幾個孤兒當中,就屬他們和其他人不同,他們沒有國仇家恨的包袱,和強烈的復仇慾念,有的只是想尋回梅秋菊的決心。

不像其他的孩子,不是忠良之後,便是重臣之後;因當今聖上被宦官矇蔽了雙眼,東廠與錦衣衛狼狽為好,排斥清流重望,且罷去有志的朝臣,還誅殺名門忠烈,朝野一片混亂,百姓苦不堪言,若不是他得到訊息救了一些孩子,他們早就被誅殺殆盡,因此,他們個個有著強烈的復仇決心。

羅炎和惜兒處在他們之中,雖不至於顯得格格不入,但感覺就是不太一樣。

詹鴻達喝口熱茶,有些憂心的想起方才影澄對惜兒的態度,不由得嘆口氣,感情這種事勉強不得,影澄怎麼會陷進去?

他再次嘆口氣,只希望她能及時醒悟才好,除了羅炎外,她一直是所有人之中最冷靜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實在想不透。

翌日,細雪紛飛,溫度又下降了不少,但對有心賞梅的人而言,倒也增添了不少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