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也有,前年七八月還帶著葉舒領信好潘宏一起去上石壩邊上那山溝溝裡面搬過,恐怕這裡的更大,這裡水源更充足,裡頭微生物也更豐富。 “恐怕今年忠承他們要結婚吧?”周清芳和老張在上面細聲說著:“啷個辦嘛,還是像在街上辦呢還是在屋裡辦呢。現在在屋裡辦不方便了喲,人都找不到兩個,幫忙的都沒有,倒是吃館子方便,樣樣齊全,一點兒不要你操心。” 老張張著嘴望著下面兒子苦笑:“拿錢還是有人來。” “那倒是,只要肯出錢。”周清芳彎腰插另一行,那水田爛的像沼澤地一樣,不知不覺就陷下去,拔起來卻要攢好大勁。拔出來的腳淤泥一裹,丁點兒看不到皮肉:“二孃的身體好點沒有,頭先是說感冒了不好呢,忠承特意轉來看她嗎。” “啷個不好啊,心頭不好,少活幾天免得拖累我。” “那你轉去拿藥把她鬧死噻。” 老張咳嗽兩聲,沒忍住笑出聲來:“你轉去把你屋裡的鬧死噻。” “我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把他煮來吃了,年輕那陣兒人家不曉得你啷個收拾他的。” “把他鬧死了哪個跟我說話啊,像羅開嫻一樣變成傻子嗎?還是像封二恁樣變成叫花子嘛。” 森林環境越來越好,從前消失的白鶴又都回來了,小欄埡下來的樹林不時有白鶴展翅,有的飛到遠方,有的飛到棕澗潭來,落在忠承旁邊的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落在王科周圍的卻徑直走過去啄他竹篼子。忠承極驚喜的望著,王科朝他興奮的笑了笑,要表演一個赤手捉飛鳥,躡手走近,鳥兒又猛的展翅飛走了。 那河上面席文華的水田還沒踩靶,即便已經走了犁鏵,看上去還像荒原廢野。周清芳望一望周圍,像自言自語一樣同老張道:“我看他幾弟兄要整啷個,我不信硬要把他老漢餓死凍死,看二天他幾弟兄死了見祖宗的時候先拿屁股去見。” 老張張嘴要說話,又吞回肚子裡去,越發愁容滿面,望下面,忠承興奮的像個孩子一樣拿手機給白鶴拍照,馬上奔三的人,還像二十出頭的孩子沒長大。 轉頭時看到封大提著箢篼一瘸一拐從那邊竹林小路過來,這個年輕時天天叫嚷被堂客‘壓迫’的男人,晚年來簡直像長在了堂客的屁股上一樣。老張望著他的來路與周清芳笑道:“這回你出口氣了噻,那陣兒恁嫌賤你,硬說你生兩個姑娘不會生要給封大斷後,說他堂客會生,個個兒都是兒欸,啷個樣嘛,生兒生女,哪個得意嘛。” “兒!牲口兒!”周清芳哼道,又瞧他一眼:“你不要笑,隔不到幾年就要輪到你,你以為你屋裡就沒事呢,大哥不說二哥,你等著嘛。” “整啷個?”封大望著老張走過來。 “走石巖去來,看我親家,腳還走不得嗎?”老張揹著手揶揄,等他走近,慢慢從口袋裡摸煙遞給他:“還抽不?” 他撇著嘴擺手,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態:“不抽你那些。” 周清芳‘勸’他:“你抽噻,抽了你腳就好了,不然你老是腳杆痛腰桿痛。喊轉去拿箢篼你像轉去現編一樣,你去竹林裡頭現砍的竹子嘛。” 封大撅著能掛醬油瓶的嘴不吭聲,老張獨自笑的嗚嗚咳嗽,便自己也把打火機收起來不抽了。 聽封大封箱一樣的嗓子哇啦啦裝腔作勢的揶揄自己:“今年又撒好多穀子?請人給你賣彎子不?我去給你幫忙。” 老張笑望著周清芳:“你來給我幫忙嘛,你來幫忙穀子出來我們打平夥。” 忠承在下面拍完了照,終於慢慢悠悠過河往上來了。 老張把揹簍放那兒,準備‘退位讓賢’,自己揹著手站到邊上去,意思明確。 “大娘恁勤快整啷個嘛?”忠承甩著手機從下面幾個大步跨上來,又看拎著箢篼的封大道:“大爺整啷個?” 封大努努嘴還沒說話,周清芳先笑道:“他深怕我摔這裡頭爬不起來,來給我站崗。” 原本作勢要暢言一番的封大像只氣球一樣癟下去,也忍俊不禁的笑起來,同他道:“走哪裡去來嘛。” “跟我們老漢一路在二哥那裡轉來,你們整啷個嘛。”上到田埂上來,抱著周清芳的空心菜田轉一圈,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