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進了前面盡頭的病房裡。座椅裡良性病人朝護士開玩笑:“你這還不行,技術還沒學到家,人家老頭兒問你點兒楞個你都答不出來,不行,還要跟著老師傅精學哈。”

“……”護士朝他望一眼,半晌,沒憋住樂,自顧轉過了頭去。

良性望著她這個病房躥那個病房的身影,嘆口氣道:“護士也不好當,醫生護士都不好當。”

老張身邊的老頭道:“哪樣好當啊,病人好當。”

“哦,那個好當。”老張咧一張苦瓜一樣的笑臉附和他:“床上一躺就可以,樣樣有人照顧,她只管躺她的,只管養她的傷她的痛,純粹是享受。”

良性病人道:“你來哇,你來,你來躺著試哈兒,讓你也來享受哈兒。”

老張哼了哼:“我沒得那個命,沒得那點享受的福氣,幾十年沒在床上躺過。”

惡性那個接過話去:“一味伺候床上躺著的。”

“……”可就真把老張逗笑了:“……這樣病那樣病,一味沒得歇,一味是病坨坨。”

惡性家屬笑道:“那是你的病生到她身上了,她替你擋災了。”

老張道:“她是貴人命,貴人病貴人病。”

隔壁房家屬道:“你是伺候貴人的命。”

“……”

走廊裡來來往往的,那登記送飯的中老年老頭又轉回來了,還是那個滿布油煙的帽子,一手夾紙筆一手夾煙:“這個你放心,你喊炒青椒的我絕對不得給你炒紅椒。”

大家一起老遠等他走過來,良性病人道:“不炒紅椒炒泡椒,反正都是椒。”

登記員笑著走近來,逐個打量,手裡沒點燃的煙不知怎麼就變到了耳朵上:“你幾個老頭兒今朝又吃啷個哇?還沒得胃口嗎?”

隔壁房家屬是有屋裡送飯來的,但回回總是他最積極要這樣要那樣:“沒得錢,沒得錢就不敢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