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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王落地時;壽哥已經開始記事;想著那時坤寧宮裡上下雀躍情景;還有皇后與金夫人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心中就發寒。要不是蔚悼王幼殤;這宮裡有沒有他的立足之地都不好說。
雖說過後皇后與金夫人依舊待他親近;這中間那些日子他卻始終沒有忘;早就在心裡存疑。
楊廷和道:“殿下;這皇家血統不容混淆;既是母不詳那誰能保證父祥?小人作祟;無風都能三尺浪;真要引得殿下心亂才是如了他們的意
“大膽”壽哥瞪眼;大怒道。
去年楊廷和雖隱晦地提點過壽哥對中宮的態度;卻沒有說的這樣直白。
話已經說到這裡;楊廷和就沒什麼好遮掩的;直言道:“京中是流傳著關於殿下身世隱秘的無稽之談;可誰會將它當真?皇上臨幸後宮;都有彤史記載;皇子落地、接生婆、穩婆、太醫脈案;都有跡可循。娘娘即便想要抱子;也不能一手遮天。雖不知是哪個將流言傳到殿下跟前;可都有挑撥天家母子之嫌;其心可誅殿下且記;皇上才是天下之主;除了皇上自己願意;這世上沒有人能矇騙得了皇上;也無人能違逆得了皇上。從殿下落地為娘娘長子;殿下與娘娘相輔相依;合成兩利、分則兩害……”
壽哥雖依舊滿臉怒氣;可對於楊廷和的話也聽進去了。
他漸漸冷靜下來。
父皇想要讓他親近張家;壽哥一直都曉得;不過卻隱隱地抗拒。
是做尊貴的嫡長子;還是做母不詳的庶長子;這壓根就不用選。即便是早早就對自己身世存疑的壽哥;也沒有真的天真的想著尋訪傳聞中宮婢出身的“生母”。
他只是不忿皇上這般看重張家;覺得張家不配得到這樣殊榮。
該說的說了;楊廷和閉口不再多說。
要不是東宮一日日年長;性子越發隨意;好惡都露在臉上;他也不會如此多言。從弘治十一年東宮出閣;楊廷和就是值講老師之一。這五年來;他是看著東宮從童子長成小少年;知曉東宮雖喜怒隨心;卻不是小氣人;待身邊人也寬厚;才敢如此放肆直言。
壽哥不是糊塗人;自然是曉得楊廷和說的是逆耳忠言。東宮值講的老師不是一個兩個;能與他說講明利害關係也只有楊廷和一人。
他倒是不惱了;卻是琢磨起楊廷和的話。真的有人在“挑撥天家母子之情”麼?
他對中宮、對張家越來越厭憎;對自己的身世越來越懷疑;都是有跡可循。追根溯源;也不是一點徵兆都沒有;只是他早年年幼;又因蔚悼王之事心裡對皇后有了疙瘩;對於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也就都聽了進去。
想到最後;壽哥臉色鐵青;咬牙道:“好啊;真當孤是傻子糊弄麼?”
坤寧宮;東暖閣。
張皇后居上;金夫人右手陪坐;對面坐著剛進來的壽寧侯張鶴齡。
“大郎早朝上摺子了?你是太子舅父;正是當行管教之責”張皇后不已為忤;反而頗為欣慰:“別老是想著孫家、祝家那些孩子;讓他們借多少光是夠?有那些心思;大郎放在壽哥身上;舅甥兩個也能相親相親……”
張鶴齡訕訕道:“阿姐;皇上怕是怪我……我雖是好心;可也傷了壽哥的面子”
張皇后隨意道:“小孩子家家;什麼臉面不臉面?棍棒底下出孝子;可皇上心軟;只一味疼寵;將壽哥慣成什麼樣子了?孫家那兩個小孩子雖不懂事;可到底是你的內堂侄;但凡壽哥知曉人情世故;也不會如此魯莽。這般打外家的臉;他就光彩了不成?再不管教;就無法無天了;大郎摺子上的正好……”
正如皇上所料;在壽寧侯與東宮有糾紛時;張皇后護著的只有弟弟那邊。
金夫人在旁若有所思道:“壽哥早年還算乖巧;這幾年怎麼性子越發左性?是不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