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未免過於低估毒魄的能耐了。

危重的神情凝肅。

喃喃自語:

“‘毒一刀’不愧就是‘毒一刀’……”

毒魄半合著眼,聲調平淡得像是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件:

“賢兄妹也有興趣一試麼?”

一句話不禁又激怒了危蓉,她鐵著臉,柳眉倒豎:

“姓毒的,你不要自以為大不了,一刀一命,只是坐實你的心狠手辣,並不代表其它意義,如果你當我們兄妹因此怕了你,你就是大錯特錯了!”

毒魄道:

“危姑娘,我有事,不克久留,然而賢兄妹的心意,我一定遵從,現在請告訴我,你們打算到此為止、抑或繼續下去?”

危蓉激動的道:

“‘盤龍四棍’的四條人命,就得拿你頂上,姓毒的,血債必須血償!”

毒魄目注危重,道:

“少堡主,你也是這個意思麼?”

危重生硬的道:

“他們都是人,是我‘危家堡’的人,毒先生,他們既然為了‘危家堡’而犧牲,我們就有責任替他們索取代價!”

毒魄點頭道:

“我瞭解二位的苦衷,人生在世,常有些不想做,卻不得不勉強去做的事,這叫無奈,二位,我亦曾無奈過。”

危蓉的雙手抄進披風,抬臂之間,兩柄金芒閃閃的短矛已亮了出來。

危重則拔出斜掛背後的長劍,但見劍鋒青光流動,宛若秋水一汛,顯然是一柄上好的利器!

毒魄把左手的刀柄換到了右手上,一面以緩慢的動作將連繫在刀柄底座的銀色鎖鏈纏繞一圈於腕際,然後,他微笑著道: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靈,因為,人在某些時候--我是說並非十分適宜的場合,往往會產生奇想,形成一股衝動。”

石堤上的兄妹兩人不由面面相覷,都不明白此情此景之下,毒魄為什麼會突兀冒出這麼一段毫無相干,不知所指的話來。

危重警惕有加的道:

“毒先生,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莫非……你現在有什麼奇想,有什麼衝動?”

毒魄道:

“不錯,就在方才,我居然想表演一點小玩意給二位欣賞,少堡主,你說,這是不是不合時宜,而且跡近可笑?”

危重卻不覺得可笑,絲毫也不覺得可笑,他只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緊緊扣罩心頭,彷彿有一層看不到的陰霾橫在眼前,望出去,遠近全是一片昏暗蕭索……

哼了一聲,危蓉道:

“姓毒的,你想搞什麼鬼?”

毒魄隨手從地下撿起一段乾癟斑駁的枯枝,這段枯枝,大約只有兩寸多長,而且呈現不規則的彎曲形,他拿在手上掂了掂,一本正經的道:

“二位請看,這是一截枯枝。”

危重雙目凝聚,沒有說話,危蓉習慣性的唇角一撇,譏消的道:

“怎麼著,你難道要把這截枯枝變成金條?”

毒魄管自說下去:

“枯枝很短,二位都是練家子,當該知曉但凡體積小,重量輕的物件,在拋空而起的時候,最不易著力,且飄動的方向尤其難以捉摸,因此欲使它轉化為另外一種形體,就比較麻煩了……”

危重不耐的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要幹什麼?姓毒的,我看你眼睛有毛病--”

就在危重的話尚未說完的一剎,毒魄不緊不慢的把手上那段枯枝擲向空中,擲拋的高度約在六七尺之間,枯枝凌空打旋下墜,其勢搖擺不定,飈然裡毒魄的‘祭魂鉤’,暴射而出,寒焰乍現又斂,“祭魂鉤”依就握在毒魄手中,但是,那段枯枝卻已化做片片絮屑,飄散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