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狠狠地從葉離涵肩上拔出,像給她耳光一樣,沒有留情。葉離涵痛哼了一聲,癱軟在楚瀾君的懷中。

彷彿這一景是多麼的好笑,白若嫻的笑聲在這空蕩的雪地中迴響,她笑著,後退著,劍上染了血,眼眶中似乎有淚光。看著楚瀾君眼中乍現的敵意,她的聲音中帶著趕不走的悲傷,她搖著頭,劍鋒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血痕:“葉離涵,你又何必用作戲來取得憐愛?”

“閉嘴!”楚瀾君抱著葉離涵的身子,強壓著憤怒。那冰冷的目光,是想要殺她的前奏。葉離涵勉強可以站立住,她帶著柔弱,在風中像是隨時都會散去了一樣。

不出所料,楚瀾君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劍,他一步步走向她,白若嫻一步步後退,她搖頭,臉上的笑容永遠比哭更動人,她站住不再後退,悲涼地聲音說道:“葉離涵今天,必須要死。”

邶瀾王回頭看了風陌涵一眼,風陌涵微微一笑,奪過身邊下人的劍,丟給了他。刀光劍影,白若嫻從楚瀾君的劍下躲去,劍在雪地上劃了一圈,激起一層白雪,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茫茫大雪中,難以分辨出三人的身影。白若嫻的目色如鷹,緊緊盯著葉離涵不顧其他人,向她的心臟刺去。

只差一點點了,白若嫻手中的劍無力落下,心被這裡的寒冷,一絲一絲地冰封起來。她跪到在雪地中,楚瀾君刺穿了她的肩膀,濃稠的血液一滴滴濺在地上。眼睛,一片空洞,天地萬物在她眼中寂滅了。

還是晚了一步嗎?在楚瀾君傷害白若嫻的時候,邶瀾王同時給了他重重一擊。楚瀾君捂住心口出,喉嚨一股腥甜湧上,他輕咳一聲,血從口中一湧而出。

宮城中,從未有過這麼悽慘的一幕。白若嫻用手支撐著地面,她轉過身,絕望的眼中帶著恨意,一手握住劍刃,狠狠地將楚瀾君手中的劍從身子裡拔了出來。他到底,還是要動手殺了她……

葉離涵癱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她爬到楚瀾君面前,這次眼中的痛苦是真的了,她抱著他,想起他中了蠱毒,身子怎麼都暖不熱。

邶瀾王用內力逼傷了楚瀾君,他想在這一刻殺了眼前的兩人,但看見白若嫻如同雕塑一樣跪在雪地中,不動也不哼聲,他的心臟驟然一痛。

“嫻兒。”他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給出一些應有的反應。痛哼也好、大哭也好、傾訴所有的委屈也好,無論如何他都會陪著她。

可白若嫻還是保持著那個笑,眼中沒了淚光,依稀映出了邶瀾王的影子,她倒在他的懷中,靜靜地看著灰暗的天空,用口型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他真的有在守護她了,每次遇到危險,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定會是他。何時,竟也習慣了他的這種守護,待在他的懷中,也感覺不到孤獨了。

白若嫻的意識漸漸模糊,她的溫度一點點消失,瞳孔有些發散。這場互殺中,到底誰更殘忍一些?邶瀾王喚著她的名字,想讓她清醒過來,他將白若嫻抱到風陌涵面前,怒吼道:“這不都是你策劃的嗎?救她,立刻救她!”

看著有些失去理智的邶瀾王,風陌涵長嘆了一聲,不打算插手他們的事情。對著侍從命令道:“把他們都趕出去。”

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若嫻一眼,能幫的,他都已經幫了。他也嘗試著打破命運,可今日看來,該來的始終是躲不過的。

出了宮城,便見到鄔蜀月在外等待著兩人。楚瀾君和葉離涵也被暗侍救了回去。一切像是恢復了平靜。

“只是肩傷,不用擔心。”馬車內,鄔蜀月給白若嫻療傷,傳給她內力,讓她的身體得以溫暖起來。她將藥物紗布一一收起,讓白若嫻側躺在馬車內,給她蓋好絨被。

做好這一切,鄔蜀月終於看向邶瀾王,問道:“王爺現在心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