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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楊廣正用硃筆小心翼翼地將地圖上尚且屬於隋朝的一塊塊地盤塗紅,長孫楊侯則端著朱漆旁站在一旁。
楊廣放下筆,他見塗紅之地只剩下洛陽孤城和江都和丹陽兩郡,以及南方和巴蜀一些不明歸屬的郡縣,他不由長長嘆息一聲,“朕的江山只剩下這麼一點點了嗎?”
一旁虞世基小心翼翼道:“陛下,幽州和遼東還應該屬於朝廷。”
楊廣搖搖頭,幽州總管薛世雄在河間被竇建德擊敗,不久後病故,幽州軍被副將羅藝掌握,卻將幽州各郡太守殺的殺,趕的趕,自己任命太守,自封為幽州總管,已經是事實上的獨立了,怎麼可能還屬於隋朝。
這時,旁邊的燕王楊談咬了一下嘴唇,忍不住道:“皇祖父,孫兒覺得五原郡、靈武郡以及其他關北五郡都可以塗紅。”
楊廣猶豫一下,楊元慶的自立和羅藝不同,畢竟他還承認朝廷,重大事情都向朝廷稟報,在某種程度上說,是可以塗紅。
虞世基在一旁道:“陛下,如果幽州不屬於朝廷,那微臣覺得楊元慶也不應該塗紅。”
楊侯的臉驀地脹得通紅,血湧上頭腦,指著虞世基罵道:“你這個佞臣,楊元慶率豐州軍抗擊三十萬突厥大軍,你卻隱瞞不報,楊元慶揭發李淵勾結突厥,你還是隱瞞不報,凡是和楊元慶有關的事情,你要麼隱瞞,要麼汙衊,就因為你和他有私仇,你為了一己之恨,要活生生毀了大隋嗎?”
虞世基臉色蒼白,跪了下來,‘集對陛下一片忠心’請陛下明鑑!”
虞世基隱瞞楊元慶抗擊突厥之事,是楊侯三天前揭發出來,楊廣震怒,罰虞世基俸祿一年,並降散官兩級,這件事沒有冤枉他。
但隱瞞李淵勾結突厥之事,楊談卻真的冤枉了虞世基,這件事是楊廣下令封口,不準任何人提及,原因是這件事在驍果禁軍中引起了恐慌,軍中有傳言突厥將擄走所有關中婦女,而驍果禁軍大部分人的妻女都在關中,引發了一波軍隊逃亡潮。
好在楊元慶擊敗三十萬突厥大軍的訊息及時傳來,楊廣立刻命人在軍車廣為傳播此事,才漸漸平息了士兵們的恐慌。
楊廣狠狠瞪了楊談一眼,“談兒,你這麼對虞相國這麼說話,還不快道歉!”
楊談的倔性湧上心頭,大聲道:“孫兒不會向這個佞臣道歉,他向皇祖父隱瞞真相,歪曲事實,來將軍在丹陽造船募兵,幾次請求撥付錢糧,他卻不予理睬,逼得來將軍只得自掏俸祿造船,這些皇祖父都不知情,他已經不是佞臣,而是禍國奸賊,請皇祖父斬此人,以謝天下。”
楊廣知道楊談說的都是事實,他也責罰過虞世基,只是他現在還需要虞世基替他穩住江都局勢,便嘆了口氣,“虞愛卿,朕會好好管束孫兒,你先退下吧!”
虞世基忍住心中之恨,慢慢退了下去,御書房中只剩下楊廣和長孫楊談二人,兩人都沒有說話,楊廣也沒有責罰孫子,而是提筆將五原郡、靈武郡和其餘關北幾郡都塗紅了,他放下筆對楊談笑了笑,意思是說,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楊談低下頭,羞愧道:“別,兒剛才失態了。”
楊廣慈愛地摸了摸孫子的頭,“祖父心中有點悶,陪祖父去後花園走走!”
楊談點點頭,楊廣便換了一身短衣,頭戴幅中,拄著柺杖,在長孫的攙扶下,向後花園走去。
此時正是盛夏時節,到處鬱鬱蔥蔥,生機盎然,江都宮後花園的龍液池內長滿了荷葉,荷葉間,幾支菡萏已探出頭,蜻蜓立在上頭,岸邊垂柳依依,微風輕拂,在夕陽的映照下,後花園內格外美麗。
十幾名宦官、宮女以及侍衛遠遠跟著,楊廣拄杖和孫兒在小道間緩緩漫步,自從去年雁門之變後,大隋王朝內憂外患,巨大的壓力使楊廣身體在短短的大半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