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垮掉了,今年只有四十八歲,可看起來卻像六十歲的人一樣,身體虛弱,走路也需要拐杖……

“朕已經決定立你為皇太孫,可朕卻遲遲沒有下詔,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孫兒不知。”

楊廣嘆息一聲,“大隋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朕的責任,朕不想把眼下的這個大隋交給你,不想讓你承擔任何責任……大隋的一切罪惡都由朕來承擔。”

淚水從楊談的眼中湧了出來,他哽咽著聲音道:“可是皇祖父,事情還沒有到那麼嚴重的程度,我們還有巴蜀,還有南方十幾個郡,我們還有軍隊。”

楊廣搖了搖頭,“關鍵是李淵佔據了關中,他身後是整個關隴貴族的支援,朕很清楚,關隴貴族是大隋的第一大敵,瓦崗軍其實也是關隴貴族的勢力,關隴貴族同時也是大隋的基礎,朕想打爛這個基礎,卻沒有來得及建立一個新的基礎,最終導致了朕的失敗,朕也不想承認失敗,可聽說李淵佔領了關中,朕的心就死了。”

“可是皇祖父可以下旨重封楊元慶抗突厥之功,然後命楊元慶去攻打關中,洛陽的軍隊再從東面夾攻,一定能剿滅李淵。”

“朕就算下旨給他,他也不會去打關中,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平定關中,反而會將他徹底陷在關中,他比誰都清楚。”

“可是……”楊談還想說什麼,但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楊廣輕輕扶住孫子的肩膀,在一個石墩上坐下,他注視水面上的荷葉,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述的複雜目光,半晌才微微嘆道:“侯兒,朕知道你很喜歡楊元慶,因為你父親曾經把你們兄弟託付給他,你們視他為叔,你弟弟侗兒對朕說過這件事,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剛才你斥責虞世基,朕也沒有真的責罰你,但你們真的不瞭解楊元慶,天下除了朕以外,恐怕也沒有人能看得透他。”

楊談緊咬嘴唇,沒有插祖父的話,他感覺祖父的話中有一種強大的說服力,儘管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的源頭在哪裡,但這一次他覺得說的是對的,他耐心地聽著。

楊廣看了孫子一眼,微微笑道:“這兩天你不是總在催促朕封賞楊元慶的抗突厥大功嗎?你知道朕為什麼遲遲沒有封賞?”

“孫兒不知。”

“因為朕想封他為弘農郡王。

楊談吃了一驚,封楊元慶為王,這是他想都沒有想過之事,皇祖父怎麼會想到封異姓王,楊侯的心忽地一動,其實楊元慶也不是異姓。

楊廣彷彿陷入一種對往事的追憶之中,他在回憶仁壽四年,在白玉塔中,楊元慶對他的承諾,永為大隋之盾,在雁門城下,他重複了這個承諾,此時楊廣心中湧起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他終於明白楊元慶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了,大隋依然是大隋,只是……

但楊廣並沒有暴怒,也沒有敵視楊元慶,他心中只有一種深深的悲哀,這種悲哀中又藏有一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希望,如果大隋王朝依然能存在下去,或許又是一種不幸中的萬幸,讓他將來去見先帝時,還有那麼一點點顏面。

楊談沉思良久說:“他現在已是楚國公,以抗擊突厥的大功,也確實是應該加封為郡王。”

楊廣臉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長孫的想法和他相差太遠,他也覺得自己的念頭荒唐之極,竟想用楊元慶來延強大隋,這個理由他實在無法對孫兒開口。

楊廣站起身,拄杖慢慢地向回走,楊侯扶住了他。

“皇祖父,那什麼時候能下旨表彰豐州這次抗擊突厥?”楊談小聲問道。

“可以先表彰豐州軍,至於楊元慶,以後再說吧!”楊廣嘆息一聲,他心中充滿了茫然,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封楊元慶為郡王。

次日一早,楊廣正式向天下下詔,嘉獎豐州軍抗擊突厥,所有豐州軍將士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