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礙著兒子,不便註釋結婚。兩人雖已同居,但名義上還是‘契女’與‘契爺’。這種情緒約莫過了半年。”

李筱英後隨軍撤到印度,並跟一位青年廣播員結婚,其後丈夫在一次車禍中喪生。她悲痛之餘,返回新加坡,在“麗的呼聲電臺”任華文部主任。後來再嫁,並定居香港,生兒育女。

田漢在自傳體小說《上海》中,為停妻別戀的朋友郁達夫辯護,將愛情的多元論歸結為“藝術家的特權”。

【懺悔】

郁達夫第一次去妓院,受了龜兒鴇母的一陣歡迎後,郁達夫便選定了一個肥白高壯的花魁妓女。這一晚,他直坐到深夜,且歌且飲之後,便把童貞破了。第二天中午醒來,在錦被裡伸手觸著了那一個溫軟的肉體,便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昨夜的痴亂的狂態,頓時覺得像在大熱天裡,當頭被潑上了一身涼水。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兩行熱淚,狠狠地自責說:“太不值得了!太不值得了!我的理想,我的遠志,我的對國家所抱負的熱情,現在還有些什麼?還有些什麼呢?”他的這種巨大的精神痛苦,充滿尖銳的靈與肉、道德律令與本能慾望的激烈衝突,時刻都在折磨、壓抑著他,表現在作品《雪夜》中。

郁達夫對於自己之所以沉迷於酒色生活的情由,曾這樣說過:“人生終究是悲苦的結晶,我不信世界上有快樂的兩字。人家都罵我是頹廢派,是享樂主義者,然而他們哪裡知道我何以要去追求酒色的原因呢?唉唉,清夜酒醒,看看我胸前睡著的被金錢買來的肉體,我的哀愁,我的悲嘆,比自稱道德家的人,還要沉痛數倍。我豈是甘心墮落者!我豈是無靈魂的人?不過看透了人生的命運,不得不如此自遣耳。”

郁達夫苦悶的時候,經常會罵孫荃。孫荃從來不還口,任郁達夫罵去,她總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拖著日益膨脹的肚子到廚下給郁達夫燒飯做菜;或者是默默地躺在床角里暗自流淚。而郁達夫每當罵了妻子後,把胸中的悲憤發洩完了,卻又往往會痛加責備自己:“啊啊!我在社會上雖是一個懦弱的受難者,在家庭內卻是一個兇惡的暴君哪!”在責備自己後,郁達夫還常常對孫荃加以撫愛一番。

當孫荃生下他們的第一個男孩龍兒後,郁達夫在高興之餘,更多的是憂慮,耽心日後會有更多的苦吃。因而,他又向孫荃大罵起來:“你和小孩是我的腳鐐,我大約要為你們的緣故沉水而死的!”

郁達夫的龍兒夭折後,孫荃含著眼淚將龍兒患病前後的事情,一一講給了郁達夫聽。孫荃對郁達夫說,龍兒生病之前的一天午後,在門前玩耍,看見一乘馬車,馬車裡坐著一個戴灰白色帽子的青年,就以為是郁達夫回來了,因為龍兒記得爸爸去年離京時所戴的,是頂白灰呢帽。當馬車開走後,龍兒仍然哭喊著:“爸爸為什麼不回家來嚇?爸爸怎麼不回家來嚇?”不管孫荃怎樣慰說,他還不停地哭著。

孫荃還告訴郁達夫,龍兒患上腦膜炎之後,經常問她:“爸爸幾時回來?”“爸爸在上海為我定做的小皮鞋,已經做好了沒有?”尤其是將死的前五天,他連續叫了幾聲爸爸。

當郁達夫聽了這些後,感到十分痛苦和愧疚。認為自己“實在不該拋棄了他們,一個人在外面流蕩,致使他那個小小的心靈,常有這望遠思親的傷痛。”

郁達夫和王映霞熱戀後,內心也時常泛起對孫荃和孩子的懺悔,如他在1927年2月7日的日記就記到:“我也該覺悟了,是resignation確定的時候了,可憐我的荃君,可憐我的龍兒熊兒,這一個月來,竟沒有上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