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喜歡到各系去聽自己喜歡的課。所以有些課,你可以看到學生、教授一起聽課。我到現在還記得我一年級時聽劉文典講《紅樓夢》,到了教室,已經擠得人山人海,地上都坐滿了。劉文典是一個不拘小節、文人派頭十足的學者,只見他抽一口煙,似乎要說話了,但又不說話,大家只好焦急地等待。他又抽一口煙,才不緊不慢地開了腔:‘你們各位在座的,都是賈寶玉、林黛玉呀!’當時化學系的一位老教授嚴仁蔭,已經坐著等了半小時,聽到這樣的話,很生氣地說:‘什麼賈寶玉、林黛玉,都是大混蛋、小混蛋!’這是罵劉文典的。可是劉文典講課後,底下的人,沒有一個是走開的。”

劉文典曾請陳寅恪出“國文”試題,陳讓考生對對子,並出上聯“孫行者”,劉不以為意,照做,結果考糊了很多學生,一時議論紛紛,沸沸揚揚。

劉文典博聞強記,他上課時講《圓圓曲》、《萬古愁》兩篇文章時,把明末清初的事蹟如數家珍般的一一說給學生聽聽,並且在黑板上列舉了許多典故。讓學生“十二分”佩服。

一次,助教在一位學生的課卷上無中生有地添上了一個錯字,當時這位學生深感不平,馬上去找劉文典。劉看後氣得搖頭咂咀,回去與助教大鬧一場。從此,這位學生所有的課卷都由劉親手批改了。

在西南聯大時,劉文典家住市郊官渡,離學校較遠。當時日本飛機常對昆明進行空襲,但他從不缺課。他說:“國難當頭,寧可被飛機炸死,也不能缺課。”

劉文典一向狂放不羈,上起課來也如是,一堂課他頂多講三十多分鐘與課程有關的內容,餘下的時間就是天馬行空,隨興所至,無所不談,臧否人物佔其大半。

何兆武在《上學記》中曾回憶劉文典上課時的情形:“西南聯大的時候,劉先生大概是年紀最大的,而且派頭大,幾乎大部分時間都不來上課。比如有一年教溫李詩,講晚唐詩人溫庭筠、李商隱,是門很偏僻的課,可是他十堂課總有七八堂都不來。偶爾高興了來上一堂,講的時候隨便罵人,然後下次課他又不來了。按說這是不應該的,當時像他這樣的再找不出第二個,可他就這個作風。”

張中行在《劉叔雅》一文中回憶劉文典講《海賦》時說:“一次是講木玄虛《海賦》,多從聲音的性質和作用方面發揮,當時覺得確是看得深,談得透。又一次,是泛論不同的韻的不同情調,說五微韻的情調是惆悵,舉例,閉著眼睛吟誦‘風壓輕雲貼水飛,乍晴池館燕爭泥。沈郎憔悴不勝衣。’唸完,停一會,像是仍在回味……”

宋廷琛在《憶劉文典師二三事》中也談到了劉文典講的《海賦》:“當他解說《海賦》時,不但形容大海的驚濤駭浪,洶湧如山,而且叫我們特別注意到講義上的文字。留神一看,果然滿篇文字多半都是水旁的字,叔雅師說姑不論文章好壞,光是看這一篇許多水旁的字,就可令人感到波濤澎湃瀚海無涯,宛如置身海上一般。”

傅來蘇在《是真名士自風流》一文中記載:每逢講授詩歌,劉文典常常搖頭晃腦、淺吟低唱,每到激越處則慷慨悲歌。他不僅自己吟誦,還要求學生模仿。有的同學不遵命,他雖不悅,但也不苛責,只是打比方點撥:“詩不吟,怎知其味?欣賞梅先生(蘭芳)的戲,如果只是看看聽聽而不出聲吟唱,怎麼能體會其韻味呢?”

傅來蘇回憶劉文典講課:“開宗明義,講清課題後,即不再翻閱書本,也沒有講稿或教案之類,即興抒發,或作文字的訓詁,或作意境的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