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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意孤行,服從良心上的支配,其餘都不可顧慮,並且可以犧牲的。”
傅斯年留學歐洲歸來後,下定決心要與丁蘸萃離婚。1934年,傅斯年終於與丁蘸萃在濟南協議離婚。
同年8月5日,在同學俞大維的撮合下,傅斯年與俞大維最小的妹妹、陳寅恪的表妹、比自己年輕10歲俞大綵在北平共結百年之好。
俞大綵出身名門,幼年即受新式教育,後求學於上海滬江大學,長於文學,尤擅英文,且寫得一筆好字,作得一手絕妙的小品文章。1935年9月,兒子傅仁軌出生。
俞大綵這樣說自己的婚姻:“如果比學問,我真不敢在他(傅斯年)面前抬起頭,所以我願意犧牲自己一切的嗜好和享受,追隨他,陪伴他,幫助他。結婚之後他沒有阻止我任何社交活動,但我完全自動放棄了,十幾年來我們的經濟狀況一直非常困苦,但我們仍然過得很美滿很快樂。”
傅斯年愛吃肉包子,他的夫人俞大綵女士出身名門,又是南方人,對他這種習慣印象極深。傅先生討厭狗,恰有朋友送給他兒子仁軌一條狗,一天午睡時,那狗舐他的手,醒而怒打,狗逃掉了,卻打碎了自己的眼鏡。夫人與之辯,三天不與交一言。然而三天之後,他起床,長揖到地,面有愧色,對夫人說:“我無條件投降了,做了三天啞吧,悶煞我也。”夫人取笑說:“用配眼鏡片的錢,買幾個肉包子吃,豈不更好?”
俞大綵一生追隨傅斯年。在李莊時,由於沒有小學,俞大綵就在家中教導傅仁軌和李方桂的女兒。
1947年,傅斯年赴美國治病,後傅斯年夫婦回國,把13歲的兒子傅仁軌留在美國讀中學,託付友人和門生照顧。岱峻曾向人打聽傅斯年先生的這一血脈的下落。知情者說,傅仁軌在美國再也沒有回來過。與臺灣和大陸都沒有任何聯絡。他在美國缺少教管,書也沒好好念,學嬉皮士,窮愁潦倒,荒蕪一生。他的母親臺灣大學教員俞大綵為此終生後悔。
後來傅仁軌先生讀了岱峻的《發現李莊》給他寫了一封信。信的全文不足百字:“尊敬的岱峻先生:我幸運地讀到了《發現李莊》,這是一本十分有趣的書,它彷彿把我帶回了過去的時光。願好運賜給你。”信是英語寫的,只有簽名是用的中文。“傅仁軌”3個大字,歪歪扭扭,實在不敢恭維。岱峻始信了人們的傳言,傅斯年先生之子已不會使用中文。
【讖語】
1949年1月20日,傅斯年正式就任臺灣大學校長。時臺大中文系教授黃得時仰慕傅的聲名,請其寫幾個字作為留念。傅斯年揮毫寫下了“歸骨于田橫之島”短幅相贈。眾人見之,頓生悽愴之感,更想不到竟一語成讖。
1950年夏天,傅斯年身患膽結石,不得不到醫院做手術。出院時醫生勸他至少要在家中休養一週,但臺大的事務紛亂如麻,根本無法辦到。對此,隨國民黨赴臺的朱家驊曾以十分傷感的心情回憶道:“在他(傅斯年)去世的前幾天,閒談之中,他忽然對我說:‘你把我害苦了,臺大的事真是多,我吃不消,恐怕我的命欲斷送在臺大了。’當時我只以為他因感覺辦事的辛苦,而出此苦語。不意數日之後,便成讖言。”
俞大綵回憶丈夫傅斯年去世前的一個冬夜:“一九五○年十二月十九日,他去世的前夕,是一個寒冷的冬夜,我為他在小書室中升炭盆取暖。他穿著一件厚棉袍伏案寫作。我坐在對面,縫補他的衣襪。因為他次日要參加兩個會議,我催他早些休息,他擱下筆抬頭對我說,他正在為董作賓先生刊行的《大陸雜誌》趕寫文章,想急於拿到稿費,做一條棉褲。他又說:‘你不對我哭窮,我也深知你的困苦,稿費到手後,你快去買幾尺粗布,一捆棉花,為我縫一條棉褲,我的腿怕冷,西裝褲太薄,不足以禦寒。’我一陣心酸,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