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頁)
章節報錯
前,給錢穆留一上海地址,“曰,來上海,可到此相晤。若通訊,亦照此地址。”這是兩人初次見面,胡適正式與錢穆說的僅有的一句話。這也是日後錢穆與胡適不諧的原因之一。錢穆在晚年對這件事亦做了自己的反思,但更多的仍是對胡適的不理解。
錢穆反對“新文化運動”,他評“新文化運動”:“凡中國固有必遭排斥”,“厚誣古人,武斷已甚”,“譴責古人往事過偏過激”。對胡適本人,錢也連帶批判:“當時中病實在一輩高階知識分子身上。而猶如新文化運動諸鉅子,乃群據大學中當教授,即以大學為根據地大本營”,“胡適之在北京大學明白昌言,中國之有大學必確然自北京大學始。‘二十五史’所載歷代國立太學皆擯不得列於大學之林。此誠無法解說者。”對自己,則慶幸:“時餘已逐月看《新青年》,新思想新潮流至湧來。而餘已決心重溫舊書,乃不為時代潮流挾卷而去。及今思之,亦餘當年一大幸運也。”“至於當時國人群慕西化,則自慚譾陋,未敢妄議。”
錢穆與胡適二人在老子生年、《說儒》等學術問題上觀點迥異,時有爭辯。胡適雖對錢穆的《劉向歆父子年譜》的考據謹嚴,十分佩服,常常對學生們做義務的宣傳;但在課堂上,他對錢穆等人的關於老子和《老子》一書的時代論爭,卻也慷慨陳辭,奮力抨擊。錢穆在講課中,也隨時聯絡批評胡適的一些論點,常說:“這一點胡先生又考證錯了。”
一次,商務想請胡適編一本中學國文教材,胡適認為錢穆有多年中學教書經驗,希望他與自己合作主編。能與胡適一起編書,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錢穆卻婉言謝絕了,認為兩人對中國文學觀點大相徑庭,一起編不合適,最好各人編一本,讓讀者比較閱讀。胡適沒想到他會拒絕,氣得拂袖而去,從此兩人漸行漸遠。
錢穆早年對於胡適讚譽有加,認為他“介紹西洋新史學家之方法來治國故,其影響於學術前途者甚大”。但對胡適亦有批評的。他提到胡在寫作時,由於匆忙而對一些問題的處理顯得潦草。但他馬上又說:“要之其書(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足以指示學者以一種明確新鮮之方法,則其功亦非細矣”。甚至在將胡適與梁啟超比較時,錢穆仍然偏好胡適。他說雖然梁的著作“精美詳備”,“惟其指陳途徑,開闢新蹊,則似較胡氏為遜”。錢穆對東南大學柳詒徵對章太炎、梁啟超、胡適的批評,不以為然,認為梁、胡等的作法,有扭轉風氣之功。
錢穆認為胡適“世俗之名既大,世俗之事亦擾困之無窮,不願增其困擾者,則亦遠避為事”,因此兩人的再見面,已是在錢穆赴北平燕大任教時。錢穆與顧頡剛為討論老子年代問題,赴胡適家。胡適沿襲清人的一種說法,認為老子年代早到春秋晚年,略早於孔子,並在《中國哲學史大綱》中,把那個神仙化的“老子”還原為哲學化的老子。錢穆舊作《關於老子成書年代之一種考察》,認為老子晚到戰國,晚於孔子,略早於韓非。胡適堅持己說,首先受到梁啟超的反對,與馮友蘭、顧頡剛、錢穆的意見也都相左。錢穆似乎認為胡適的觀點不值一駁。
坊間有很多關於錢穆、胡適兩人爭論老子問題的趣聞,於幽默之中反映了兩者的尖銳分歧。據說胡適在北大講課對於老子的年代問題和錢穆的意見不和,有一次他憤然地說道:“老子又不是我的老子,我哪會有什麼成見呢?”不過他的態度還是很客觀的,當一位同學問他錢先生的說法和他不同,究竟哪一個對時,胡適答道:“在大學裡,各位教授將各種學說介紹給大家,同學應當自己去選擇,看哪一個合乎真理。”
張中行在《紅樓點滴》一文也有類似的記載:“胡書早出,自然按兵不動,於是錢起兵而攻之,胡不舉白旗,錢很氣憤,一次相遇於教授會,錢說:‘胡先生,老子年代晚,證據確鑿,你不要再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