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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古訓,表現出謙謙君子之風,將毛彥文照料得體貼入微。事後,吳宓這件事鄭重地寫入日記。
吳宓一生在不停地修正自己,與內心的自我作鬥爭,以致於一生嚴謹,從不放縱自己。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吳宓去歐洲進修前,同人為他餞行,朱自清喝得酩酊大醉,席間嘔吐不止。吳宓見後感嘆萬千,覺得自己為人太拘謹,喝酒從不敢過量,頗羨慕別人能有一醉方休的豪情。
毛彥文與熊希齡結婚後,吳宓將對毛彥文的愛化成了詩文,一連寫了38首《懺情詩》。這些詩發表後,吳宓還在課堂上將詩講給學生聽,成為學生的笑料。錢鍾書在寫給吳宓的女兒吳學昭的信中也提到此事:“先師為人誠愨,胸無城府,常以其言情篇什中本事,為同學箋釋之。眾口流傳,以為談助。”當時為了安慰失戀的老師,錢鍾書贈其詩云:“有盡浮生猶自苦,無情酸淚倩誰償。”
吳宓終生保持寫日記的習慣,其日記行文優美,議論獨到,內中充滿了真性情和對世事的深邃見解。其珍貴的史料價值與引人入勝的“好看”程度,受到許多學者的推崇。吳宓在日記中極為坦誠,從不隱瞞自己所做所想,並且不停地剖析、自省,深刻反省自己。
1964年,吳宓的女兒吳學昭到四川看望父親,臨別時,吳宓在內江火車站告訴女兒想撰寫自編年譜的想法,“敘述自己一生的經歷並附該項,體例一採簡括”。他說:“內容但求真實,真實!”
唐振常認為:先生(吳宓)受西方教於思想,崇拜盧梭,自述自剖,猶如盧梭之寫《懺悔錄》,這是中國傳統文人所不能做到的。先生富於情而明於道,對自己解剖極廣,加以生性柔弱,“好謀而不能斷”,所以自己遇事常常在悔恨之中。
【素友】
吳宓和陳寅恪相識於美國,吳宓留學美國時,和陳寅恪、湯用彤並稱為“哈佛三傑”。作為三傑之一的吳宓,則對陳寅恪的學問人品推崇備至,贊為人中之龍,一生以師長待之。
1919年3月2日,正在哈佛留學的吳宓受中國學生會之請,作《紅樓夢新談》演講。剛進哈佛大學一個月的陳寅恪和表弟俞大維的一起去聽了吳宓的演講,陳對吳宓的才學留下了深刻印象,很快作《紅樓夢新談》一首相贈,詩曰:
〖等是閻浮夢裡身,夢中談夢倍酸辛。
青天碧海能留命,赤縣黃車更有人。
世外文章歸自媚,燈前啼笑已成塵。
春宵絮語知何意,付與勞生一愴神。〗
吳宓初得陳寅恪詩文,激動不已,他在日記中寫道:“陳君學問淵博,識力精到,遠非儕輩所能及。而又性氣和爽,志行高潔,深為傾倒。新得此友,殊自得也。”
在與陳寅恪的交往中,吳宓很快為陳的博學所折服。吳宓發現,陳寅恪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甚至連巴黎妓女如何賣淫都知道。吳宓對陳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空軒詩話》中說:“始宓於民國八年,在美國哈佛大學,得識陳寅恪,當時即驚其博學,而服其卓識,馳書國內諸友,謂‘閤中西新舊各種學問而統論之,吾必以寅恪為全中國最博學之人’。今時閱十五六載,行歷三洲,廣交當世之士,吾仍堅持此言,且喜眾之同於吾言。寅恪雖系吾友而實吾師,即於詩一道,歷年所以啟迪予者良多,不能悉記。”
在陳寅恪的鼓勵與幫助下,吳宓學業日漸精進,特別是“紅學”研究更是另闢蹊徑,終成一代宗師。為此,吳宓終生感激,並多次提及此事。許多年後,吳宓仍不無感慨地說道:“1919年1月底2月初,陳寅恪君由歐洲來到美國,先寓康橋區之Mt。 Auburn街,由俞大維君介見。以後宓恆往訪,聆其談述。則寅恪不但學問淵博,且深悉中西政治、社會之內幕……其歷年在中國文學、史學及詩之一道,所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