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他從背心口袋裡拿出一張已經磨損的報紙,那是《哈福德郡報》裡的一頁,他把它遞給驚愕不已的女兒們。她們念道:

麥裡屯某紳士之妻,家產頗豐,平素受到眾多親朋好友的尊重,星期四被市長G·波特先生判決犯罪,押送哈福德郡監獄監禁,其罪名為偷竊女帽店的一板花邊。

班納特太太現在連一分鐘的緘默都辦不到了。她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邊說,“麗萃,吉英,我最親愛的女兒們,難道我們要在這種恥辱中活下去嗎?我的妹妹究竟中了什麼邪,要幹出這等事?我的親妹妹!偷了特納店裡的花邊!這樣不光彩的事情——而我的兩個大女兒是這麼有錢這麼富貴!想想吧,就在這個聖誕節,吉英剛剛送給她四十五英寸的布魯塞爾花邊!準沒錯,四鄰八舍都已經議論開了這件事,每個人嘴上掛的再沒有別的話題。我們的處境會變成什麼樣子啊,最親愛的女兒們?你們兩個沒嫁出去的妹妹可遭殃了,我恐怕她們永遠也結不成婚,只能終身做老處女,班納特先生的財產又要令人心碎地送給別人,她們一點兒沾不上邊。這叫我如何是好?我快要精神錯亂了!”望著吉蒂和曼麗,她的哭聲更響了。

“但是夫人,”達西插話說,先前他一直沉默不語地站著,表情嚴肅地看著伊麗莎白備受折磨的神態,以及幾乎被悲傷壓倒、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臂尋求依靠的吉英。“肯定有些誤會。腓力普太太當然是位有家產的女士,就她的情況而言,做出這樣愚蠢的行為是不大可能的。”

“毫無疑問,我的小姨於是無辜的,”班納特先生說,“然而現在她被關在監獄裡。”

“必須對這件事作進一步調查;不過,我請求你,夫人,不要過度悲傷,我要立刻親自過問此事,這個訊息確實很令人擔憂。”

“蒙你如此關心,”班納特先生答道,“我深表謝意,先生。我確信到達此地後,一定能得到你迅速慷慨的幫助。不過,用我的眼光看這件事,總覺得其中的緣由要比純粹的誤解來得複雜,我無法驅除心中的懷疑,我小姨此次遭受的恥辱已經超過誤會的範疇,恐怕是有人暗中搗鬼,甚至是惡意的陰謀。”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好先生?”彬格萊嚷了起來,顯得十分苦惱。“是什麼樣的惡毒陰謀?難道會有人故意損害我們家庭的良好聲譽嗎?”

班納特先生的聲音和外表雖已露出萎頓不堪的跡象,但還是繼續說,“我承認,我對此還一無所知。然而,還能有什麼其它解釋呢?我們家庭最近在財產方面有所增益,這種訊息不可能不受鄰居們的注意。心懷惡意的人就會為了他自己的利益想出些點子讓我們丟臉。先前因為麗迪雅的愚蠢出了那種可悲的事,現在緊接著又發生了這樣嚴重的情況,莫非我們家要永遠受別人的指責嗎?”

“我姨夫現在怎樣了?”吉英問道,她的精神剛剛恢復到能夠向她父親提問,“他頂得住嗎?”

“不太好,我恐怕,”班納特先生回答說,“他一想到你腓力普姨媽被監禁就覺得無法忍受,除了希望她早些獲釋、並且使事情儘快平息下去外,別的他一概不說。他甚至提議與控告她的那些無賴達成某種和解。說實話.我不知怎樣勸告他才好。雖然她無可置疑是清白的,但是這次事件足以毀壞她的良好名聲:假如金錢真的能夠了結這樁醜聞,也許我的兄弟腓力普倒是明智的,我說不上來。我只知道,只要他的妻子還在監獄裡受刑事拘留,他就不會安寧。”

聽了這話,班納特太太再次大動肝腸地慟哭起來,她的兩個大女兒竭力安慰她。吉蒂和曼麗先前一直嚇得不敢作聲,這會兒也加入到母親的哭聲中,用她們年輕的嗓門組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