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在麥裡屯兜來兜去!真是個難看的孩子:看見他我就討厭。一想到有那麼一天我們的浪博恩會落到他的手裡,我就噁心死了。不過,想到我們新生的外孫女,我的好老爺,我又感到了安慰,無辜的外孫女兒啊,等她長大了,決不會看到我們的女兒受到的那種痛苦。查爾斯·彬格萊決不會允許他們的佩勒姆府按照限嗣繼承的野蠻方法被處理掉,信我的話沒錯!”

那對得意洋洋的父母早就盤算好,如果他們的孩子是女的,他們就要用伊麗莎白姨媽的名字做她的教名,表示她在任何方面都必然是盡善盡美的。她果然是個女孩,滿足每一個期望到這樣一種程度,就連親自建議用伊麗莎白的名字給她取名的彬格萊先生也在內心深處堅持認為;她的美麗和溫柔只與她可愛的母親相關。這些想法他都瞞著彬格萊太太,而她已經從小伊麗莎白的眼睛裡看出了她姨媽的智慧,特別是在她醒著的時候。至於達西太太麼,她本人為姐姐做了母親而感到無比的高興。注視著吉英和嬰兒在一起,她清晰地記得很久以前嘉丁納太太對姐姐的讚揚,“如果說有哪個女人生來就是做母親的話,那必是吉英·班納特無疑。”

伊麗莎白本人這幾個星期來懷著的一直是一股勇氣,因為鄰居們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密切注視著班納特家的不幸,並且關切著由此給達西家造成的恥辱.費茨威廉·達西盡了最大的努力來解除她的憂鬱,但是他難得在她身邊安慰她。她的姨媽腓力普的案子和他本人的事務,都促使他經常回倫敦,這回他一回到城裡,就聽到了彬格萊夫婦的好訊息。他和嘉丁納夫婦經常通訊,把每一個進展情況告訴對方;這件案子正由最好的律師在辦理,而嘉丁納先生則幾乎一刻不離地為姐姐效力,支撐著她,儘可能讓她的處境變得好受一些.伊麗莎白絲毫也不懷疑,一切能做的事情都正在為腓力普太太而做。但結果如何尚須拭目以待,除了顧慮當地人們的猜測和議論之外,她最現實的擔心是姨媽的生活。.

有一個晚上她終於接受了西莉亞·蒙塔古的邀請,和她們一起玩牌,但是這些事情沉重地壓在她的心頭,她一點玩脾的心思也沒有——誰知道吉英姐姐什麼時候會需要她呢?——再說,她確信她正在感冒。但是蒙塔古太太是個不通人情的女主人,根本不聽伊麗莎白的解釋。這個晚上氣候挺好——連病人都傷害不了——有什麼能比在一個安掙的晚上與親愛的朋友們相聚更能提神的呢?被她這樣強求,伊麗莎白只有答應的份兒了。

在蒙府的門口,她驚訝而又相當生氣地看到她的馬車前面有一長列馬車,其中包括傑弗裡·波特蘭爵士的。這幾個星期來,她和傑弗裡沒說過一句話,但兩人之間達成了少有的、值得讚美的默契;他們應該各自努力,彼此之間儘可能不要見面,如果硬被推到了一起,要在文明社會許可的範圍內儘可能不理睬對方。她猜想,既然彼此有了這樣的默契,那麼對方肯定不知道今天晚上她會參加脾局。不管他這人品格如何,他難得粗心大意,這個失誤令她失望。

蒙府裡燈火通明,高朋滿座。伊麗莎白——她本來指望度過一個比較安靜的晚上,如果說沒有什麼其它奢望——踏上了樓梯。傭人通報了她的光臨,她盡力裝出斯文的樣子與女主人打了招呼。屋於裡熱得讓人受不了;熟悉的面孔幾乎沒有。她在人群裡待了一會兒,說些非說不可的客套話,想到她只要小心一點,不必與對手正面交鋒就可度過整個晚上,這一點至少讓她感到寬慰。

客廳裡擺好了幾張牌桌。所有的客套禮節都做到家了之後,她便到客廳去,希望能從這個晚上的卡西諾牌桌上得到一點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