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此刻慕微正躺在自己的香閨裡邊過得愜意自在。燕昊將身上的被褥掀開,趿拉了鞋子朝床邊走了過去,慕微見著他走了過來,唬得挺直了脊背:“燕昊,你想做什麼?”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瞧著面前那個高大的身影,幾乎都要口吃起來,昨晚的情景浮現在了眼前,他喂她吃飯,他吻了她——舌頭交織的那一刻,她全身發軟,沒有一絲力氣,就如此刻,她因著驚駭,四肢無力,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慕微。”燕昊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我什麼都不會做,只是借我的肩膀給你依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他的肩膀很是寬闊,慕微的頭被圈在他懷裡,只覺得靠在了一堵厚實的城牆上一般,燕昊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我不好,你可以怪我怨我,但我卻沒辦法撒手,畢竟南燕民眾都等著我回去。”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就如琴音到了最後消散在空中一般,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絲淒涼與悲切。

慕微靜靜的坐在那裡,忽然間心中也覺悲涼,眼淚默默的流了下來,一滴又一滴,落在了燕昊的肩膀上。他與她,來自不同的國家,最可悲的是,他們的國家還是敵對,這亂世離殤裡,是一曲多麼無奈的悲歌。

晨曦初現,一點點淡淡的微光照了進來,床前的兩隻繡花鞋依舊在遠處,擺放得整整齊齊。慕微瞪眼瞧著那雙鞋子,只覺自己還有幾分不清醒,昨晚燕昊走了過來,她彷彿聽到了鞋子被踢到一旁的聲響,怎麼此刻卻在床邊擺得整整齊齊,難道昨晚的那一切都是在做夢不成?

她望了望那邊的小竹塌,上邊已經空無一人,昨晚的事情彷彿只是一場夢,那人溫柔的抱著自己,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背,都只是定格在迷離朦朧之中,就如那朝雲一般,日頭升到中天的時候便無處可尋。

“你醒了?”門被推開,燕昊的身影出現在門邊,他長身玉立,站在那裡就如一樹青松般,筆直的立在日光裡。

慕微穿好了鞋子站起來:“是要走了嗎?”

燕昊點了點頭:“是,我去廚房那邊拿了些早飯過來,你吃了以後我們便動身。”他走了過來,將手中的一個小紙包放在桌子上,裡邊是幾個熱騰騰的饅頭:“稀粥還沒熬好,你對付著喝幾口茶罷。”

細細的茶水從茶壺嘴裡流了出來,淅淅瀝瀝的倒進了茶盞,慕微坐在桌子邊上瞧著燕昊的一舉一動,默然無語,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從心中油然而生。她本來是時時刻刻想著要逃跑,可不知為什麼,她這份心思漸漸的被打消,難道是燕昊的舉止太溫存,讓自己慢慢的失去了那反抗的意志?

光陰似水日月如梭,彷彿才一低眉,再抬起頭來,恍恍惚惚的便過了四日,等及再見過一次太陽從東邊慢慢兒升起,慕微便跟著燕昊過了長江。

岸邊站著一群正在駐足觀望的人,見著燕昊等人過來,那群人呼啦一聲都圍了過來,臉上都有著激動的神色:“太子殿下平安歸來了!”

燕昊略微矜持的點了點頭:“我能有什麼事情?快回雲州城去罷!”

從堤岸上拾級而下,岸邊停著一輛馬車,燕昊走到馬車旁邊,本來想掀開馬車簾幕讓慕微進去,可忽然想到有這麼多手下來迎接自己,自己若是對慕微表現得太熱忱了也不好,略微楞了楞,他將手放了下來,朝慕微點了點頭:“慕小姐,你先上車。”

慕微站在一旁見著燕昊的舉動,聰明如她,自然知道燕昊是想在手下表現出他的威嚴來,也不多說話,自己掀開簾幕鑽進車廂裡頭去。

可即便是這般,前來迎接燕昊的手下都吃了一驚,哪有一個女子在太子殿下前邊上車的道理?眾人皆是眼睛瞪得溜圓往燕昊看了過去,可燕昊卻恍若不見,跟著慕微鑽進了車廂